肖正晨这一走,厅间便彻底骚乱了起来。
这场晚会本就是为他准备的,如今正主走了,厂办的人就有点懵了,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顾梦薰。
她面上平静着,手指却早已攥握成拳,削瘦的手骨凸显,指甲狠扣在肉里,还要笑着回道:“继续。”
话落,她也起身,抬步离开了汇演厅。
台上歌舞起,台下的骚乱便很快平息。
厅外,叶询并没有走得很快,他双手插在兜里,头微微垂着,似闲庭信步般走在厂院里。
只是眉眼,有些暗淡。
他耳边琴音消散不去,伴着苏凝那句“叶询,我爱你”,回荡在脑海里。
那么深情的目光,那么认真的口吻,那是他连做梦不敢想象的。
然而——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他却不能接受。
只因,他是叶家人。
传世两千余年的叶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安睦宁和之家。
古时候,叶家族系庞大,支脉众多,其间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屡见不鲜。
直至清朝末年,国力日渐衰退,新思潮兴起,封建主义受到强烈冲击。
叶氏一族的内部矛盾也愈发激化,最终彻底分裂为两派。
其一,是以嫡脉为主的固守派,其二,是以庶族中较为强大的一支为首,称之为崇新派。
固守派,主张维固家族传统,时乱而出,时兴而隐,一应大权皆由嫡脉掌管。
而崇新派,则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主张废黜嫡庶之分,只以长幼排序,族主之位该由能者居之。
两脉相争多年,未出胜负。
最终崇新派远走海外,在异国他乡,落地生根,也日渐壮大。
而固守派则选择出世,倾全族之力,平定战乱,后重返京都。
直至三十年前,江山初定,叶氏一族才两脉相合。
历经七十年,时局已易,封建主义彻底不复存在,两脉之间的斗争也没了意义。
本该,家族和睦。
但意外,却出现了——
崇新派归国的第二年,固守派也就是叶家嫡脉的长子——叶祁川,尚未出生,便胎死腹中,夭折。
后第三年,崇新派也就是叶家庶族的次子——叶济风,平安降世,却被查出得了痴傻之症,自幼便被叶家隐瞒身份,藏于海外。
此后又过了五年,叶家嫡脉终于再得一子,便是嫡幼子——叶询。
叶询出生之时,正值叶家兴盛之初,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叶家全族人的未来,都维系在他一人身上。
叶询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这道理叶家人明白,外人自然也明白。
叶家传世两千多年,免不了新仇旧恨,与其结怨者,自然是数不胜数。
所以叶询的前半生,可想而知——他身边迎来送往的杀手刺客会有多少。
但叶家权大,也不是软豆腐。
叶询能平安活过了二十年,就能平安再活过二十年,再再活二十年。
叶家人这么想,叶询自己也这么想。
直到——
叶询近来频频遭遇到的,一场场孤注一掷的暗杀,这些暗杀失败的刺客,最终都逃不过一死。
为什么呢?因为有人不想让他们开口。
那个人是谁,叶询一直在查。
直到数日前,他才终于得到了线索。
而这线索,也让他彻底怔然——上次夜袭他的四名黑衣刺客,竟是死于一种奇毒,新型化合物,源自海外。
他非常,特别,不想去怀疑叶氏庶族。
于是,叶询将这一事件压下了下来,没有上报族中,他想再深查下去。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昨日,他那位素未谋面,据传说自幼痴傻的二哥——叶济风,被称已经医治成功,不日便将归国。
阴谋,原来早在三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
他不得不怀疑,他那位未及出世,便已夭折的嫡亲大哥,究竟是死于何因了。
如此,这样的叶家,叶询不敢带她去闯,更不敢留她在身边,成为别人算计的对象。
唯有疏远,甚至是隔绝,才能保护她。
月色皎洁,却带了几分凄饶的味道,叶询颇为烦忧地揉了揉眉心,丝毫不敢去想,他离开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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