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就在戴泽已经逐渐靠近了通道,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跑到秩序维护人员身边,她画着浓妆,哭得不像样,眼影晕开随着眼泪流下来,看着实在狼狈。
“警官,警官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
四周嘈杂吵闹,没人能多分一点注意力给她,只有秩序维护人员用温和耐心地声音跟她说:“冷静下来,女士,把情况告诉我们,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帮助你。”
那女人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因为远离爆炸区域而得以幸存的独轮铁轨,声音颤抖:“我儿子在那里,他在那上面,求你,救救他。”
女人指的那个方向是一个类似于单人过山车的地方,高而陡峭的铁轨上中央,一个穿着巫师袍的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因为离疏通区比较近的关系,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恐惧无助和绝望。
戴泽瞳孔一缩,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在门口给他糖果的那个小巫师先生。
身后的人推推搡搡,在这时候停下的戴泽就像堵在他们求生路上的绊脚石。不知道谁伸手推了一把,戴泽从疏通线上又被推了出来,然而他完全不在意这个,目光集中在那个娱乐设施上。
那有四十米高,掉下来会摔成肉酱!
情况危急刻不容缓,便衣特工立刻通过手中的呼叫器联系上了其他疏通区多余的人手,他们带着那个母亲很快来到铁轨项目下面,救援小组搬来软垫,其中两名身手矫健的特工试图爬上去把孩子带下来。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踩上扶梯的时候,一声巨大到震动空气,甚至能用肉眼清晰看见波纹的声波从他们对面的方向快速袭来。
声波打在钢铁上传出刺耳的嗡鸣,两名特工正面面对了声波的攻击,短暂的耳鸣和眩晕让他们直接后仰掉到身下的软垫上。
高达四十米的铁轨开始剧烈晃动,那名小孩儿被晃动得从上面掉了下来,幸运的是他长长的袍子被露在外面的铁架勾住,整个人面朝疏通区吊在了上面,避免了继续下落造成悲剧。
游乐园中心,战斗仍在继续,收到通知被特调出来紧急救援的小型巡查舰被尖叫女拦在半路,外围,那名小男孩仍然被吊在半空。
不堪重负的巫师袍发出撕拉一声,破开了一个缺口。
那名母亲已经崩溃到跪坐在地上。
“上帝,为什么没人能帮帮他?”
“复仇者们呢?该到履行他们职责的时候,为什么看不见他们!”
“救命,救命!”
缺口越来越大,终于,在一次幅度剧烈的晃动中,那个缺口彻底被撕开。
那名母亲撕心裂肺地大叫:“不!!!!”
再没有任何时间来给戴泽考虑一切问题,那是一条人命,他还那么小,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他不应该被葬送在这里。
戴泽舔了舔发干的嘴角。
反正情况已经不能更糟糕了,不是吗?
耳边传来清脆的,什么金属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
他想到库尔特当初跟他说的。
“我想着,我要到那里,然后我就出现在了那里。”
如果异能真的可以由思想操控,随着心绪的变化而变化——
他伸出手,像是要撑起什么一样,失去了金属手环的阻隔,那股奇特的能量再次在他身体里流转。像是什么重量压在了他的手心,他拼尽全力地去举起。
如果真的能这样的话,那么——
救他,救他,救他!
下一刻,仿佛什么东西在大脑里崩裂,看不见的东西牵引力量到达那里,由于声波的影响让垫在下面的救援垫偏离了方向,急速下落的小男孩在砸落到地面的前一秒,忽然像滞空了一样偏离了方位,然后他掉到了正确的地方,砸落在软垫上。
戴泽猛地松了一口气,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里,他额角渗出冷汗,后背几乎被打湿。
与此同时,游乐园内的战斗趋近尾声,邪恶之主的恐怖袭击事件以甲虫和尖叫女拉了所有手下垫背然后犊子逃跑而告终。
平静下来的战局似乎在昭示着——一这场恐怖袭击结束了。
戴泽喘着粗气,想要寻找他的屏蔽器,然而在他刚刚转身的那一刻,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人群当中,一个接一个人飘了起来,沙土,石头,破碎的铁片,铁架,残垣断壁,一切像是失去重力,不受控制地漂浮道半空,人们不停挣扎,撞到凸起的钢铁和锋利的铁片上,被划出一道道伤口。
他们露出惊恐的表情,还好好站在地上的人也发出绝望的喊叫。
“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回事?”
“救命,肯定还有变种人在这附近,该死,我们要怎么办。”
“呼救,快叫你们的长官,你没看到我的妻子已经被撞得遍体鳞伤了吗!”
“你们看那个人——!”
随着这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降落在了戴泽身上。
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站在空地中央,明明没有风衣服却反重力地飘成波浪状的年轻男人。已经经历过一次袭击的群众的脆弱神经让他们再也经历不起第二次打击。
他们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新的灾难,一个新的魔鬼。
就像冬天被兜头淋下一桶冷水,戴泽站在原地,如坠冰窖。
恐怖袭击结束了,但普通人和变种人之间逐渐分化的矛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