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到底主家要去维扬,你们原就是后来到姑苏才买来的,不愿背井离乡也是有的。只是你到底是姑娘的奶母,倒还要斟酌些许。你婆婆也不敢很说什么就走了。只是看夫人那个样子也不大会勉强的。这几日还交代我说是要缓缓的和姑娘说,免得她着急呢。”
王妈妈立时红了眼眶,“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去求夫人。”说着便要出门。
茉莉忙拦住了她道,“可别去,这还有什么可求得呢,夫人虽没立时答应,只是之前既然说了要自赎出身的都允了,此时又怎会反悔。”
王妈妈眼睛都急红了道,“好姑娘,你不知道我家那点糟心事儿。”说这眼泪又流下来了,“我家虎儿没了,我盼了几十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我家那个还有我公公婆婆,见丫头片子一个一个得生,就是没一个小子,早就想休了我另娶了。只是家里一直不好这才罢了,后来家里越发揭不开锅了,我们连同公公婆婆一起卖身进了林府,这才好些。可是那杀千刀的,竟在外头养了个小的,连儿子都养下来了,若非我拼着老命养下了虎哥儿,又做了姑娘的奶妈子。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茉莉也没料到她忽而就说了这么一通,有些怜悯,也有些不满。毕竟,这里是林府大姑娘的房里,不是什么和婆子说闲话的地方。自己提醒她本是好意,看在他是姑娘的奶妈担心他吃亏才这样做的,可是这毕竟是把太太房里的事情告诉别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夫人不满自己也是要挨罚的。又见黛玉似乎有些响动,只以为她快醒了,忙对王妈妈道,“噤声,当心吵醒了姑娘。”
岂料那王妈妈悲上心头,什么也不顾得了,不能在屋里吵醒了姑娘,便匆匆出了门道,“让你们见笑了,我,我回家去了。”那茉莉和锦瑟虽然怕她意外,却也不大敢拦他。只好也出了门,令几个小丫鬟好生跟着。
等两个丫鬟回了房,两个丫鬟见黛玉已经坐起来了,不由面面相觑。却见黛玉一脸睡眼朦胧道,“我方才仿佛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来了?”
那两个丫鬟松了口气,茉莉便道,“是,妈妈方才来了,只是见姑娘睡着,就没有吵醒,后来家里有些事儿,他就先回家了。”
黛玉望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破,只是同往常一样洗漱,穿戴,不过一会便打扮停当,走去母亲房里。
几日过后,王妈妈却又回来了,照旧的打扮,却是一脸绝望,她给林夫人磕了头,回黛玉房里便搂着黛玉哭了一场。慌得几个丫鬟不知如何是好,又听王妈妈说些,什么我再没别的指望了,如今我除了姑娘谁都不想了。诸如此类的胡言乱语,丫鬟们也听不大懂,便传给了林夫人。可林夫人却也未曾去管,只是叹了声可怜,便也未在说什么,却又令人把王妈妈独个儿卖身契复又收好,只是上头已没有了王妈妈的夫姓。
没过多久,林府众人便从水路离开家乡姑苏,连同一个恰要去访亲的大夫,一同抵达扬州城。
而黛玉,在船上过了自己的五岁生辰之后,便频频做着一个类似的梦境,只是每次方醒来,便把那梦境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每天做着相同梦,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梦的具体情形。这样下来,等到了扬州,整个人竟瘦了大半,只把林如海并林夫人慌得不行,可是那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只说是水土不服罢了。
等到了扬州城,众人还未安顿下来,刚迎来新主人盐政府,便又来了两名不速之客,却是一个跛足道人并一个癞头和尚,手托一枚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草叶状的物事,顶端镶了颗如血搬的珠子走来,竟说什么是来物归原主的。林如海正要相问,却不想那二人言辞之中十分无礼,竟直愣愣的说要见了盐政家的女公子方可言述,否则,便是随意泄露天机,而林姑娘保留此物方可身体康健。
而林如海本十分不耐,只是女儿身体实在不好,便只得忍着不满,让他们见了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