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仆从除了折了现的银子送到府里,另还要有物产,米面肉碳,鲜菜还有孝敬哥儿姐儿们的解闷的活物。只是自己嫁进林家之后,林家的惯例却是住在那边只用那边的庄子出产,外地的收益却是换了银子存在那里的钱庄的。自己跟着婆婆管了几年方才觉得林家的做法比自己娘家的更实惠,一来物产在路上难免有些折损,二来押送物产来回怎么也得两三个月,更兼人力耗费也大,送些票据账目,只用四五个仆从,外加几个护院便足矣了,每年来的人轮着换,倒也是轻松方便的。
只是这会子,扬州却是没有出产的。林夫人本在来之前就做好了打算,先在扬州买下一两个庄子,出产也不必很丰厚,足够府里自用便可了。却没想到来了扬州之后,事儿也多,自己竟也没顾得上。等到了夏末,却又是快收获的时候了,那里会有人卖田地,说不得只好等过了年再说了。只是平常可以现用现买的东西,到了过年时在来买却是有些不易了,必得提前就办妥了这才方便。
偏之前来的时候林夫人又是交代了的,自己走后苏州的收益也一并按京城的法子发卖了。待那时想起来,再估量一下行程,便是派了人会苏州,只怕那边的物产也尽折了银子,没什么好东西可运的了。
林夫人无法,只得派人在本地购买年货。下头人等摸寻了好几天,才算置办齐全。
再说黛玉,因先生昨儿上过了课,今儿便只在家刺绣,因低着头做的久了,便觉脖子有些酸疼,便领了丫鬟走到母亲房里,本是想去看看弟弟的。却不防被母亲叫住道,“玉儿,你过来,我这半天也累了,帮我看看这单子上的东西,念给我听听。”
黛玉便接了母亲手里的大红笺子,看了看便笑道,“是今年的年货单子?”
林夫人便笑道,“可不是,这只是些许吃得罢了,这会子才办了个大概。还有些用的料子,前儿命倾的锞子到这会还没送来。”
黛玉便照着笺子念道,“大鹿两只,獐子两只,狍子两只,暹猪两个,汤猪两个,龙猪两个,野猪两个,家腊猪两个,野羊六个,家风羊六个,鲟鳇鱼二个,各色杂鱼十斤,活鸡,鸭,鹅各二十只,风鸡,鸭,鹅各二十只,野鸡,兔子二十只,熊掌十对,海参十斤,鹿舌二十条,牛舌二十条,榛,松,桃,杏穰各一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六十斤,御田胭脂米十斛,碧糯六斛,白糯六斛,粉粳六斛,杂色粱谷各两斛,下用常米十石,各色干菜一车。”
黛玉念完便道,“我们过年需得用这么些东西?”
林夫人便道,“看着多罢了,用起来也不过就是那么些子,年例送人请人的,压根不经用。若是咱们在苏州,也不用买了。庄子上进的比这多几倍呢。”
黛玉便笑道,“那咱们何不在扬州也置办各庄子,也省的到外头买去。”
林夫人便笑道,“正是呢,转了年就置办,到底自家庄子出东西原比外头办的好些。”
一旁又有一个丫鬟走来道,“回太太,秦家的过来送压岁锞子来了。”
林夫人便令她进来,却见一个中年妇人领了六个婆子进来,七人各托了一个木匣子,先请了安。林夫人便道,“怎么这会子才送来。”
那秦大家的便赔笑道,“太太不知道,这已是赶着打了,过年的时候都忙的很,各府里都要这个。”
林夫人听了倒也罢了,便令打开匣子,却见是三匣子的金锞子,四匣子的银锞子,皆是一层层装的满满当当。秦大家的便回道,“太太吩咐支了金子二百四十两,倾了金锞子二百六十个,半两的一百二十个,一两的一百个,二两的四十个。银子三百两,倾了个银锞子,半两的一百二十个,一两的一百个,二两的七十个。工钱等今年过年的新首饰打完了一同算。”
林夫人看了看,见那各色花样打的既是精致,也有八宝连春,也有海棠式的,梅花式的,笔锭如意式的并那小金鱼儿,又因今年是牛年,还有那金银打的十分精致的小牛犊。
林夫人道了声,“倒还算精致。”便令丫鬟收了,又道,“那首饰记得快些赶出来。”秦大家的应了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