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副班长。”
郑书丛低着头,把手套还给杨越。杨越拍了拍手,“都下来吧,我们开个会。”
杨越有带工班的经验,回来之前,他还管着二十几号人。部队虽然和国企有所不同,但基本大同小异。区别最大的,是部队的阶级观念非常浓厚,老兵就是老兵,新兵就是新兵。你牛逼了,老兵可以和你做朋友,但是身份永远不可能相等。再牛逼的新兵见到老兵,都必须敬礼。
你不敬礼,说明你没素质。
杨越教给新兵的第一课,就是礼节。甭管你的敬礼动作标不标准,出门在外,手快,嘴巴甜,先混个好印象,对你有好处。
六个新兵一顿点头,季永春举手,“班长!”
“喊报告!”杨越丝毫没有留情面。
“报告!”
“说。”
“我们是干什么的?有枪打没?我在火车上,听别人说,防化连很危险,我不怕危险,就想问一下,有枪打吗?”
杨越愣了一下,这货倒和张朝封差不多。
“你打过枪吗?”
“打过,气枪。”
几个新兵笑出声来,气枪?那特么也能算枪?
杨越摆了摆手,别小看打气枪的,打气枪至少能掌握到射击要领,“六班长也喜欢打枪,要不你去六班问问他?”
“诶,好!”季永春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胡书一把拉住他,“干什么呢?在开班会,开完班会去!”
“哦!”
“答‘是’!”
“是!”
杨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你们六个,谁抽烟的,举个手给我看一下。”
六个人除了郑书丛,举起了五只手。杨越心说卧槽,比他们那会儿老实多了。
杨越呶了呶嘴,胡书从杨越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两条红河。杨越把它们拿在手上,一边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一边拆着香烟,一边想起了孙连在,一年前,孙连在也和杨越现在一样,拆开了一条烟,分给了会抽烟的新兵。
杨越吸了吸鼻子,老孙头现在应该挂着红肩章,在哪座窗明几净的大教室里,或者写着笔记,或者认真地听着理论讲解吧。
也不知道,离开的这大半年,他有没有想起过防化连。
“杨越!”胡书忽然叫他,杨越抬起头,“怎么了?”
胡书挤眉弄眼,杨越一抹脸上,特么地什么时候居然流眼泪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风大,我有沙眼。胡书,你发一下烟。”杨越说完,自己起身,拿着毛巾出门去了水房。
回来的时候,发现六班的门口,站着个高大个,那家伙面对着墙,正在哭。杨越走过去,“怎么了?”
“排长,班长欺负人。”
“哟?”杨越心说不至于吧,他可是叮嘱过张朝封,第一天温柔点,别吓着这些新兵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