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密密麻麻仔细依靠的小葡萄。
申不害听到她这形容忍不住笑了。“是阿。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保全?”
水芜君安排好守城的将士,便折身回了蘅芜宫的囚室中。
他像变戏法一样,将储物戒指里的华床珍玩仔细摆放好,然后对着水芜君叹了口气:“若是能平复叛乱,我自当向你请罪。”
玉珩君心中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像是积蓄着力量的江海,又屈居于平静。
“假如不能,你便要为我做代罪羊,来换取我的苟延残喘?”玉珩君一向修养极好,可话到尾端仍然掩不住几分激动。
水芜君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很多人说我不过是踩了狗屎运。”玉珩君头一次说出如此粗鄙的话来,何况还是用于自嘲。
“若是没有你,怕是我这位子,老早就坐不稳了。”玉珩顿了顿,“我的愿景,从来只有花前月下,被推上位,我虽没有十分渴望,但也心存侥幸。再后来被人推着不能容人不能容妖,实非我所愿,但我没有反对。”
“至今,咎由自取而已!水芜,你何必为了我葬送这大好人生,你何不绑了我去邀功呢!”
水芜君神色锐利,盯向玉珩,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我不愿。”
“因为我不愿当人下人。反戈,去当一个手无实权的小喽啰,回到当初的地方去当一个扫地小厮?玉珩,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一回事!我只是贪慕荣华,喜欢富贵而已。”
若非这一室玉珩君的喜爱的之物,玉珩几乎也要信了这份言辞。处心积虑,他水芜却是算得上处心积虑。
“水芜,回头看看你带来的这些东西。”说完这句,玉珩轻声道:“送我去邀功吧。你说请罪,可若胜了,你拿什么来请罪,你如何请罪?项上人头吗?你圈禁我,是死罪,我不可能再重回那位子了。”
“就算你舍得你的人头,我……失了你,也是一样坐不稳的。你送我去邀功吧。”
玉珩君叹了口气。“水芜君,你从不耽享乐。你聪明得很,不会不懂的。”
什么都懂,却像头困兽一样。
水芜君攥紧了拳,头一次感觉到无力,这死一般的循环,让他夺门逃走了。
只留下玉珩君在室内,叹了又叹。手指流连过室内的物品,玉珩君突生出一股念头来。
“死便死吧。仿佛……也没有想象中可怕。”
但愿那时,水芜也在他身旁吧。
水芜君踏出囚室后,径自走到了自己的卧房。
他的卧房中装饰的和他这个人不尽相同,里面有玉珩君喜欢的西海沉水香,有花纹繁复的柜子与床。锦绣覆盖其上,床边却极违和地挂着一柄剑。那是玉珩君所赠的剑,唤作君子。这剑华丽无匹,却不如何实用,十分符合玉珩君的作风。
水芜于修炼一道本来就十分平庸,是以平时少用神力。
今日,水芜将君子佩在了腰间,大步踏出了蘅芜宫。赶赴战场。
他不会在战事未了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