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什么办法,顶多就扯谎说是梅菲斯特生病了。
可是想着想着,他又意识到,原来辛沉夜竟然在他心里足够让他冲动行事了。
二十七年来按部就班走着精英人路线的钟寒水意识到,自从认识——或者说见到了辛沉夜,他做出的不合常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发呆、走神、被坑钱、不刷牙就睡觉、遛鸟、做手链、按时吃饭……
包括这次冲动乘飞机。
其实认真说起来,他和辛沉夜总共只说过三次话而已!
钟寒水气得直用经济舱的前座抵着额头苦恼。
……那就追求她吧。
他想,也许他对于她来说会是最后一个。
他俨然忘记了沉夜的前男友履历,心里充满了庞大的自信,觉得沉夜愿意让他帮忙带鸟,还坑他钱,说不定就是对他有意思。
*
徐陵游在海边吃完烧烤,百无聊赖地晃去城中酒店附近的一家酒吧,准备猎个艳。
然后他一眼就注意到,吧台的角落里,辛沉夜坐在灯光照不见的角落。
她穿着白色水墨纹的无袖长款连衣裙,宽沿编织帽挂在脖子上,背在背后。由于放松的姿势,双肘撑在吧台上,她纤细的胳膊并拢在身旁,肩颈处露出极好看的弧线,蝴蝶骨极美。
过了一会儿,她敲了敲桌子,叫侍者给她拿来一盒凉烟。侍者殷勤地躬身为她点燃,绚丽的火光燃烧在她的指间,然后她抓了一把短短的黑发,露出瘦削而漂亮的侧脸,睫毛垂着,吐出一口烟雾。
……美人总是有吸引力的。
他不由自主一般走了过去,坐到她旁边。
然后女孩子带着烟气熏得沙哑的声音,糯糯的,戳的人心里痒痒,说:“不要跟我搭讪。”
徐陵游厚着脸皮没走开,“沉夜,你不记得我啦?咱俩小时候一个院儿里头的,我徐陵游啊。”
她果然看过来,漂亮的眼眸眨了一眨。
“啊……,是你呀。”她漫不经心地哼道,像一只优雅的黑猫。
徐陵游说:“我刚刚见着你男友求婚了。”
辛沉夜说:“那你也看到了,我拒绝了他。就刚刚,我们还分手了。”
徐陵游聪明地没有问为什么拒绝和为什么分手之类的,说:“那他会同意吗,毕竟你可是辛沉夜呀,要我我就舍不得。”
辛沉夜叫他逗得轻轻一笑,贝齿咬着滤嘴,招来调酒师给徐陵游点了一杯,轻声说:“没有办法,只能到这一步的。”
她那样纯真的面容,黑玛瑙一样漂亮的眼眸,却盈盈地显出一种淡薄的悲哀。
徐陵游忍不住心里一跳。
“……那没事,你要是不高兴,就尽管喝酒。”他拍得胸膛作响,一脸正直地指天发誓:“我那都是对外人的,打小一块儿玩的妹妹,哪里会说话不算话?我要是胡来,就罚我……罚我从今往后都不举!被壮汉按在墙上□□菊花!”
沉夜被他的浑话逗得笑出了声。
徐陵游见她笑了,自己也傻兮兮乐了起来,全然忘了之前还在机场跟好朋友吐槽说沉夜邪门儿的事情了。
他们谈笑打闹,徐陵游竭尽全力逗沉夜开心,然后把喝得醉醺醺的沉夜带回酒店的房间,极为绅士地、极为上道地,去便利店买了卸妆湿巾,跑回来忍着怦怦的心跳,帮沉夜擦去了脸上的妆容和四肢上的防晒,然后文明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一阵疯狂的砸门中他从美梦中被吵醒,连起床气都没有,心情愉悦的去开门,就看到了臭着一张脸的好友钟寒水。
心情激动的徐公子立刻gaygay地扑到他身上,几乎兴奋得想转个圈:“辛沉夜真的太好了!我要追她!我心动了!浪子回头的花花公子和脆弱敏感的多情姑娘,我们肯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钟寒水的表情怔住了。
片刻,他轻声问:“所以,求婚失败了?”
徐陵游扣着眼屎说,“对呀,沉夜当场就拒绝他了,不过好像还挺伤心的。她说她不愿意结婚,跟人也只能到交往的地步。”
他说着说着,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又兴奋起来:“哎,这时候就要我登场来治愈她的心伤了!”
徐陵游过于兴奋了,完全没有察觉到钟寒水的僵硬。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钟寒水的反常。“怎么回事儿啊你老钟,都不为我高兴一下吗?这下也不用去相亲了。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寒水说:“……祝福你,祝你马到成功。”
他顿了一顿,说:“来这里是有一笔生意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