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
慕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遮住了脑袋,最终忍无可忍地把手臂从温暖的被子里取出来,对准了窗外的那头雄鹿,手腕一翻,一道黑芒化作箭矢,尾端带着黑烟刺向雄鹿。
砰——哗啦。
雄鹿的声音消失了,而慕柯的玻璃窗也在巨响中碎了一地。
好了,现在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我以为我藏得很隐蔽?”一道女声从窗外传来,清丽曼妙。
“莱科西亚?”慕柯迟疑了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一位美丽女性站在窗外,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猫。
慕柯只是看了她一眼,剩下的目光落在窗外的碎玻璃上。玻璃散落在草坪中,反射着清晨的眼光,有一块光斑投射在莱科西亚的肩侧的黑发上,像是一块金箔落在发上。
但是那只雄鹿不见了,连脚印都没有在草地上留下,“你有看见一只鹿吗?”
莱科西亚偏了偏头,微蹙着眉,试探地说:“......没有。这又是什么你能看见,我却看不见的东西吗?”
慕柯摇了摇头,“没什么?”他随手取了一件大衣披在睡衣外面,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他光脚踩在玻璃碎片上,却像踩在普通的草坪上一样,玻璃没有划破他的脚,他也没有再踩碎这些碎片。
“你来做什么?”他问。
莱科西亚眯着眼睛呼吸了一口清晨花园里的空气,冰凉的空气中弥散着玫瑰和树叶湿润的芬芳。巴尔的摩几天前就开始下雪了,但堆积得不多,只是零星地散落在草叶间和黄玫瑰花瓣上。
“来找我的塞尔吉奥,”她捏了捏怀里的黑猫的后颈,黑猫发出一阵享受的呼噜声,蹭了蹭莱科西亚的手掌,“难怪她会呆在这里,魔力这么充沛。”
慕柯放弃纠正莱科西亚关于东方不以魔力来形容力量这件事了。
但他还是奇怪地问:“你养了一只猫?”
“不行吗?”莱科西亚勾起一个明艳的笑容,绕到了花园中的小桌边坐下,慕柯跟着她走过去。
“你是一条鱼......”慕柯说。
“所以呢?”莱科西亚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慕柯,“你也被那些见鬼的迪士尼动画荼毒了吗?人鱼就是长着鱼尾巴,飘着一头红发,为人类的爱情痴狂的...唔...深海鱼类。”
“我只知道你为水手的肉痴狂。”
“啊......多久远啦。”莱科西亚靠着椅背,“我当年还有翅膀,要不是缪斯那个贱表......”
慕柯皱了皱眉,“你被美国校园肥皂剧荼毒了吗?”
莱科西亚是塞壬、海妖、人鱼......她知道人类给她取了不少名字,慕柯和她是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在弗吉尼亚号邮轮上认识的。
人类在塞壬的食谱上呆了几千年了。
莱科西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突然凑近慕柯,“别告诉我你还坚持着什么不食用人类的原则,你真当你是人类了?”
晏青当年因为系别不同没有去管这只鱼吃人的事,但当莱科西亚和慕柯讲着人肉的味道时,他差点没提着剑把她砍了。
慕柯伸手把她推开,莱科西亚知道他有点生气了,“算了,我该感谢你没有把我这条鱼煮来吃了,我现在改吃素了,这几十年的人肉有点难吃,添加剂的味道太重。倒是有些东西还拿着塞壬的名号捕猎人类。”
莱科西亚看见慕柯转了转眼珠,知道他想听下去,“她们居然用毒液来迷惑人,”莱科西亚摇了摇头,“我的歌声才是货真价实。”
她顿了顿。
“咦,”莱科西亚侧了侧头,耳廓上生出几片流光蓝的鱼鳞,“你有客人来,我该走了,我原本还想好好和你聊一聊的。”
慕柯完全没有挽留的意向,莱科西亚看着他安静坐着的姿势摇了摇头后,走出了慕柯的花园。
阿拉娜来拜访慕柯时,正好和莱科西亚打了个照面,莱科西亚对她笑了笑。
阿拉娜把目光从莱科西亚背影上挪开,她看见花园没有锁,但也没有留给客人的门铃,她正在思考该如何敲门时,门被拉开了。
慕柯不记得自己邀请过任何人来,但他还是礼貌地走过去帮那位游移不定的女士开了门,“你好?”
“你好,慕先生,”阿拉娜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朝慕柯伸出右手,“我是阿拉娜.布鲁姆,威尔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