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葑松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大家的面具都捂得相当严实,根本看不见脸。别说他跟谢总不熟,就算熟到不靠脸都能认,对方要穿个猪八戒或者□□熊装,他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他可真是傻逼了。
罗葑把手伸进腹部的大口袋,摸了下来之前精虫上脑塞进去的那一盒安全套,隔着面具捂了下脸,深刻地反思了一下嫉妒令人智熄的命题。
算了,就当是来放松了。
他对跳舞没兴趣,便晃荡到吧台边,吧台旁边的台面上铺着白色的桌布,左侧放着红酒和香槟塔,右边是琳琅满目的西式小点心,靠近吧台的地方竟然有中式的烧烤!
一个穿着厨师服,戴着吸血鬼伯爵面具的大厨正在烤架后面操作,双手灵活地翻动着各种烤串,速度又快,还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看起来赏心悦目。罗葑靠在吧台边,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
烤羊肉串肥瘦相间,穿在铁签上,刷上酱料,被火焰烤得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不止有烤串,还有烤鱼丸、烤扇贝、烤土豆片、烤蘑菇、烤青椒、烤玉米、烤茄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去皮烤的茄子!
罗葑忍不住走过去拿了一串,凑到嘴边咬了一口,茄子烤得又香又软,里面渗透了酱料的香味儿,好吃得要命。
最重要的是,没有皮!
罗葑吃完一串,又过去拿了两串,厨师问:“喜欢烤茄子?”
声音里带着笑意,低沉磁性。还蛮好听的。
罗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吃去皮的烤茄子,以前每次吃烧烤,都得一边吃一边吐皮。”
厨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面具后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他脸上。片刻后,他喉咙里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
他一边行云流水一样熟练地翻动烤串,一边说:“我不喜欢吃茄子皮,所以烤之前特意削了皮的。不止茄子皮,番茄皮、芹菜叶、白菜帮……我都不爱吃,为这,小的时候没少挨骂。”
“我也是,”罗葑想起来小时候因为挑食被他妈拎着揍的血泪史,一时心有戚戚焉,“每次我吐西红柿皮和白菜帮,我妈都说我事儿精。哎……”罗葑突然想到什么,从手提袋里拿出打包盒:“给你尝个好东西,不用吐帮子的白菜。”
打包盒里的白菜排骨汤早就凉透了。厨师忙完手上的活儿,拿到吧台后面的微波炉里转了一下,香味儿瞬间就出来了。
厨师拿了两双筷子一个汤匙,递了一双给罗葑:“一起吃?”
罗葑虽然吃过晚饭了,但白菜排骨汤的香味儿实在是太诱人了,也没客气:“好啊。”
于是,两人面对面蹲在吧台后面,分吃一盒排骨汤。
吸溜吸溜,一口白菜一口排骨一口汤,吃得浑身冒汗,酣畅淋漓。
等吃完了,两人才发现,刚才他们用了同一只勺子。
罗葑有些尴尬,厨师虽然看不到表情,很显然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汤很好喝,谢谢。”
“不客气。”
“白菜帮子也很好吃。你从哪儿买的白菜?”
“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种的。”
这个答案让厨师一愣:“……种的?”来这儿的都是圈内人,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混娱乐圈的,会自己种白菜,于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怎么种的?”
“什么?”罗葑也愣了一下,“就挖个坑,把白菜籽放进去,再埋点土……”
他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实在是太傻逼了。
在圈内的面具舞会上和大厨讨论挖坑种白菜……令人智熄的操作。
厨师把拳头挡在唇边,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给你调个酒吧?你喜欢喝什么?”
罗葑有些惊讶:“你还会调酒?”
厨师唇角一勾:“是啊。想喝什么,随便点。”
“我的口味可能比较奇怪,”罗葑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喜欢血腥玛丽。”
厨师面具后的眼神一亮:“你也喜欢?”
血腥玛丽这种鸡尾酒,是鸡尾酒里绝对的异类,是伏特加和柠檬汁、番茄汁、盐、黑胡椒粉按照一定配比调在一起的鸡尾酒,有的调酒师还会往里面放辣椒油,视觉效果猩红如血,喝起来又甜又咸又辣,堪称黑暗料理,国内没几个人爱喝这种酒。谢燎原还曾因为爱好过于独特,被钱靖宇疯狂吐槽过。
他调酒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还是第一次为顾客调这种酒,有些兴奋,动作更是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片刻后,点缀着芹菜梗的血腥玛丽便被推到了罗葑面前。因为罗葑不吃芹菜叶,芹菜梗还被贴心地去掉了所有的叶子。
“谢谢。”
罗葑接过来,抿了一口,味道酸甜微辣,刚刚好。他享受地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谢燎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罗葑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上。
其实,这只绿袋鼠一入场,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因为它实在是太绿了。
惨绿惨绿、圆滚滚的,灯光下如同一只巨大的绿色灯泡,走近了才发现是只袋鼠,胖乎乎、毛茸茸的,还挺可爱。
聊起来也蛮投契,人也有趣,还会种白菜。
但他也只是觉得有趣而已,没太多别的想法,一直到……他看到这只手。
实在是太漂亮了。
灯光下皮肤莹白如玉,指甲盖修剪得圆润整齐、晶莹可爱,泛着淡淡的粉色,根部还有一弯浅浅的月牙,握着酒杯的手指纤长却不骨感,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圆润,被杯中猩红如血的酒液映着,显得愈发粉嫩可爱,手背上还有四个圆圆的小窝窝。
太他妈可爱了!
想亲。
谢燎原感觉自己的目光像被磁铁吸住了,牢牢地钉死在那四个小窝窝上。
罗葑察觉到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谢燎原掩饰地移开目光,嗓音微微有些哑,“味道怎么样?”
“很棒,”罗葑感觉对面男人的嗓音低沉下来,搔得他的耳膜有些痒,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对他晃了晃酒杯,“谢谢。”
谢燎原目光从他手背上滑过,在上面停顿两秒,又恋恋不舍地移开,嗓音愈发低沉温柔:“我调酒的手艺很好……要尝尝其他的吗?”
罗葑欣然点头:“好啊。”
难得碰到口味这么相近的人,调酒的手法又那么赏心悦目,再加上戴着面具,不用防备无处不在的狗仔,不用担心偶像包袱,罗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边和调酒师聊天,一边品尝对方调出来的鸡尾酒。
玛格丽特、曼哈顿、海岸,特斯拉日出、新加坡司令,马提尼、莫吉托,天使之吻、海洋之心……天蓝的、淡红的、橙黄的,酸的甜的辣的,带着淡淡果香和薄荷香的。
从视觉、嗅觉到味觉,眼花缭乱、唇齿生香。
远处的音乐声嘈杂,戴着各种面具的人来来去去,两人靠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越聊越投契,罗葑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鸡尾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很多种酒混合在一起,反倒更容易醉。罗葑酒量算不上好,而且喝酒很容易上头,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头晕晕的,脚下也有些发飘。
调酒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面的厨师服脱了,露出和面具搭配的西式礼服,罗葑这才发现对方身材竟然很好,修身的黑色长裤勾勒出腿部的曲线,行动之间肌肉的轮廓若隐若现。
屁股……很翘。
想摸。
罗葑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
翘屁股却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对他伸出一只手:“可以邀请你跳个舞吗?”
作为队里的主舞大人,罗葑对跳舞没什么兴趣,就好像码农对低端软件没什么兴趣一样,但他对吸血鬼大人的屁股很有兴趣,所以欣然答应。
但跳了没两圈,罗葑的守就华盗了谢燎原的鼙鼓商,不清不忠地洽了一靶。
唔,手感真他妈好啊!
谢燎原微微一僵。
罗葑抬起头来,面具后的目光很亮,泛着迷蒙的水光,嗓音低沉缥缈,勾魂摄魄:“大人,约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