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或者说对于现在的她,“不好意思”这种情感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品。
“没有,他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内心十分悸动,不知怎么就哭了出来。”她说道,“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也许是误会了我哭泣的理由,在那之后,他逃了。”
……
烟花突然冲天而起,在渭州城的上空发出响亮的轰鸣,照亮了这条小巷的瞬间,也照亮了诛煦的双眼。心里突然清明过来,诛煦睁开眼看向碧秋的面庞,却发现她的眼角滑落了两行清泪。
十分狼狈的往前轻推了一把,原本还呆呆望着他的碧秋被他推开来。诛煦连忙转身,提起酒壶慌不择路的往巷口跑去,根本不敢看身后的那个人。
……
“你逃了?”南山不可置信道,“将军大人,你这不按基本法出牌啊?”
诛煦:“……麻烦你说点我能听懂的词汇可以吗?”
南山抽了抽嘴角,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我说您老人家居然会被眼泪给吓跑,别自毁形象了成不,唐唐宋朝第一大将,还会怕女孩子在你面前哭?”
“不是怕她的眼泪,是怕之后会发生的事情。”诛煦无奈的苦笑道,“我可以把她从哪个人渣手中抢过来,但抢过来之后呢?”
南山一愣:“什么意思?”
“我喜欢她,她喜欢我,因此我们在了一起,然后呢?”抬头看向接近黄昏的天空,诛煦的眼神像是被蒙上一层灰雾,“然后我把她娶回来,让她天天陪我上战场吗?还是让她在城内等着我,待下属把我的尸骸送回去,让她亲手埋葬?”
“……”
“南山,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会害了她。”诛煦低下头来,语气中藏着一丝疲惫,“父王已经不把我当他的儿子看了,因此我最有可能的结局是永远待在北疆,再无归京之日……‘镇疆军’的主心骨是我,渭州城又常年战事不断,朝廷一直主和,可他们怎么知道那群蛮野鞑虏的狼子野心?我一日不在边疆,这条防线的危险程度就会一日更甚一日,这便是死局啊!”
……
在将军狼狈逃走之后的第二天,下人正给神情哀伤的碧秋画上红妆之时,一群士兵突然闯入了偌大的赵府。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带碧秋出门查看情况时,见到的便是官兵押着赵家其他人等闯进门来,而满肚子油脂的赵老爷更是急的头顶冒汗,“二话不说擅闯民宅,就不怕我进京告你们吗?”
此时,门口带着面具的将军并没有看向赵老爷,反而是直直望向了碧秋的方向,与碧秋对上了眼神。
他身旁的副官一抽嘴角,代替上司:“真是抱歉啊,您可能没有进京的机会了,据我们的调查,赵大人作为渭州城的父母官,不仅克扣朝廷发下来的救济粮食,还利用战乱大肆敛收钱财,仓库一共收缴了二十五千石粮食,其中的陈米才仅占一成……对此,赵大人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你……”赵大人气的直接昏了过去。
此时一个小兵突然出现在戴面具将军的身边,一行礼说道:“将军,内院有人正准备出嫁赵家,是否一并擒拿?”
“没嫁过去就不算是赵家的人,把她送回原来的娘家去吧。”语气十分冷淡的诛煦如此说道。
“是。”
在碧秋身旁的下人还有些战战兢兢,不知怎么办才好,结果抬头看向碧秋,却发现碧秋此刻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一把剪刀从她的衣袖里悄然滑落……
……
“当时的我,其实是怀着死志的。”碧秋苦笑道,“我还特意寻了一把剪刀藏在怀中,等的就是上轿之后用它割破喉咙,了却这荒凉的一生……”
“却没想到他居然过来救你了,是吗?”艳阳天把她的话接了下来。
碧秋点了点头,大风吹过,把刚长出来的新叶吹落不少,伴随着那倾世倾城的面容更显空灵。
“我很高兴他能过来,我觉得当时的他是想把我带走……”碧秋道,“其实说真的,只要他愿意带走我,无论他去哪我都会心甘情愿的跟随,但是……”
……
事情却并非如此,在碧秋被人送回青楼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见过诛煦一面。这段时间她闭门谢客,无论外面的男人用多少两银子想请她弹奏一曲,她都选择婉谢。
她一直在等着诛煦,等着这位将军亲自上门来,带着她离开这所阁楼。
姐妹和老鸨都在劝她不要这么死脑筋,一心吊死在这个人身上,她却不肯听。或许说七夕节那天,在渭州城的街道上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碧秋就已经下定了决心……除了这个人,她谁也不会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