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底泛起的涟漪（一）

    “扣扣。”

    寂静的病房中突然响起几声敲门声。

    坐在病床前的男人回过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四面皆白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耀眼。他站起身，朝进入病房的医生礼貌一笑，“不好意思让您再来一趟，只是她的烧还没退，我不放心。”

    医生了解地点点头，伸手在病床上的人额头上皱了皱眉头，“怎么还烧的这么严重。”

    “那……”

    “没事。”医生摆摆手，在床头的病历本上又添了几行，又捏了捏输液管，“大概是刚开始有点小感冒没注意，硬撑着身体不去休息累到了而已。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啊，总是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哈伦将手握成拳头，却又泄气般松开，“现在多少度了？”

    “还是三十九度多点。”医生收回电动测温计，在随身带着的本子上记了下来，“呆会还要再挂两瓶水，如果温度还没降下来的话只能去打一针了。”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您了。”哈伦将医生送出病房，才重新回到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唇色发白的女生，他不禁有些恍惚。

    赛场上灯光交接，他坐在角落里心思却有些浮动。林辛楚……反反复复把她的名字在唇齿间过了几番，却发现没法不去在意。她，是否有来观看这个比赛。他克制着，手中握着的杯子却不由得紧了紧。

    今夜的赛场好像有什么不同，比分一点点地拉开。哈伦抬起头，目光盯上那道穿着黑色马甲的身影。没错，他需要在意的是正一步步布局的亚德瑟。

    哈伦瞥了一眼记分牌。

    0∶1，0∶2，1∶2。

    呵，还真是步步紧逼呢。这种渐露獠牙，被阴影全部笼罩在头上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只是……哈伦想了想之前与亚德瑟为数不多的几次较量，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分明之前还是一样毫无特色，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许多？

    球场上的比分在不断地拉大，一颗颗彩球的落袋仿佛在宣誓着谁的主权归属地。哈伦转了转手中的球杆，有些自嘲。有什么心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这次亚德瑟全然不同的球风，好像在那些地方又露出了些畸形的犄角。

    在最后一颗黑球入袋后，他起身同裁判握手。排山倒海的掌声中，他仿佛看见相隔不过数米之外的亚德瑟嘴边，缓缓勾起的挑衅。

    第一阶段的比赛，结束了呢。不过，离胜利还远着呢不是？

    他转过身准备离去，却在下一秒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人。

    哈伦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病床上林辛楚另一只没有针孔的手。

    还是有点烫。

    带着太阳的耀眼和灼热，仿佛能够在下一秒暖化他心中的寒冰。这样子的林辛楚，从第一次不期而遇，就在缓缓牵动着他的心。

    让他不自觉地，一步步，想要向前，想要去触碰那求之不得的光芒。

    是这个女孩子呢……

    从光中来，带走他的黑暗。

    “老大，”病房外突然走进一个穿着浅色衬衫的青年，他走到哈伦身边，望了一眼手中的缴费单，“一共是一千……”

    “嘘。”哈伦伸出食指虚虚竖在唇前，示意刚进来的白一小点声，“她刚挂上葡萄糖，我们出去说。”

    白一无声地点点头，将手中的缴费单重新塞回口袋，转身随着哈伦走出房间。

    来到长廊，哈伦轻轻阖上房门，才缓缓开口，“你去调查亚德瑟了吗？”

    白一点点头，“是的，只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

    哈伦点点头，在墙边的公共椅子上坐下，盯着自己的鞋尖，“他什么时候来到N市的？”

    “五天前，从德国直接过来的。而后，除了前天的抽签和今天的比赛，他一直呆在酒店里。”白一顿了顿，又有些疑惑地补充道，“他有什么问题吗老大，怎么突然让我去调查他？”

    “没什么。”哈伦摆了摆手，“只是感觉他的球路好像跟以前有些出入。”

    听到哈伦提起，白一才恍惚记起来，“前年的世锦赛，你第一轮也是碰到他，那次好像被你杀了个片甲不留。”

    “嗯。”哈伦轻轻点了点头，双手交握，“此一时彼一时，他这次好像和之前的风格相差大了些。不过，我当时既能让他败北，这次也不会让他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