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皇后成了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怎的便这般急着来拨弄前朝的事端了。想着先行打发了临海王,再者可是要打发上官氏的人?”
茯若只是慌忙便跪下了。恳切道:“还望太后娘娘明鉴,臣妾怎会有这般的心思。臣妾在后位战战兢兢多年,以往遭了张氏的陷害,若非太后娘娘深谋远虑,臣妾怎能重返后位。此番恩德,臣妾铭记镂骨。臣妾怎会对太后有二心?”
昭惠太后的脸色和缓些许,但语气仍旧是冷冷的,只是道:“哀家只是提点皇后罢了,如今哀家也是明白皇后的想法,便是为何皇帝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哀家与皇后也都心知肚明。”
茯若的额头上冷汗直迸,只是惊异原来昭惠太后早早便知道了这些,即便她深居后宫,极少出户,每日只是与嫔妃唠嗑,再者便是礼佛念经,但她的心耳神意时时注意着后宫。这样的心思手段,乃是茯若远远不及的。
昭惠太后凝视了茯若片刻,只是长叹道:“皇后入宫还不过二十年的岁月,但哀家入宫也有将近四十余年了,且自从先帝登基,后宫的权柄便被哀家牢牢握在手里,这后宫的风吹草动,哪里能逃过哀家的法眼,如若不然,怎的仁惠太后那般老谋深算,依旧还不是一生被哀家踩在脚下。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皇后。”
茯若只是淡淡道:“臣妾知罪,还望太后见谅。”
昭惠太后眼帘微垂,轻轻一嗽,沉吟道:“皇后往后要做什么便是什么,哀家都不会阻拦,只有一件事。皇后到底要记着。若是皇帝现下薨了,太子年幼,垂帘听政的人自然便是哀家,还望皇后安分深居内宫便是,不要插手前朝政事。”
茯若的面色瞬间苍白了,只是膝行上前,恳切道:“太后娘娘怎能这般诅咒皇上,且不说皇上眼下正当盛年,便是臣妾又如何敢生了垂帘听政的心思,臣妾对前朝政事一无所知。”
昭惠太后冷笑两声,道:“皇后是当真一无所知还是故作愚钝?且不说前年弹劾张泰安之事,便是你两位兄长的官职一再升迁,这等还好,皇帝时常与皇后商议政事,难道皇后还想装作不知政事么?”
茯若缓缓抬头,只瞧着昭惠太后沉静似寒潭的目光,道:“臣妾着实不知,且说皇上与臣妾商议政事无非是想着臣妾到底是正宫,若是与嫔妃商议,怕是违了祖制,且说便是皇上与臣妾商议,臣妾也极少言语,只是听着皇上所说便是。”
昭惠太后示意让洪尚仪扶了茯若起来,只是沉声道:“有意无意都罢了,只是方才哀家的警告,还望皇后到底牢牢记着,切不要忘了。”
茯若只觉得背脊上却一阵一阵发着寒。缓缓道了句:“是,臣妾记下了。”
昭惠太后回复了往常的笑意温和,只是道:“今日哀家也乏了,皇后跪安吧。”
出了长乐宫,茯若只觉得足下无力,坐在轿子上人亦是心里头惴惴的。
长乐宫内,昭惠太后点了一支水烟,徐徐道:“过些天也该把寿安宫打扫出来了。若是皇帝宾天了,皇后也把凤仪宫让出来了。”
洪尚仪道:“怎的不是打扫寿康宫,却是寿安宫?”
昭惠太后吐了一口烟,烟雾只在锦帐间凝成一抹,絮絮飘散,四下弥漫,沉静道:“若是让她住了寿康宫岂不是抬举了她,哀家原先用寿安宫镇住了一位宋太后,眼下也该镇住第二位宋氏的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