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斜刺里惊鸿出世的寒戈,一面是如坚如沉的卫干,戈有刃,干有德,一攻一守,却均是精彩。
无甲胄,有干戈。
淳于邳的剑很硬,每一剑都携着风雷之音,破开耳边的空气,带着爆响。
可老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堰,淳于邳的剑势如大海一般汹涌绵绵,可季怀暖就像是他天生的克星,无论他怎么出招,她总是能在力道最盛之前,或格或让,打得淳于邳浑身别扭,使不出力气来。
如今已是好几十个回合过去,季怀暖是越打越稳,淳于邳却是越打越急,直打得心头火起,出招变招,加力使力,却无论他怎么变,怎么使力,着落在季怀暖剑上的却总是不足五分,若是从外人的角度看,淳于邳的每一剑,季怀暖都能稳稳接下,不露破绽。
不似怯怯新生,倒似浸淫多年的老学究,剑路稳得让人心寒。
看着季怀暖引导着淳于邳的剑路连连往右,虞姬便知道,十招之内,季怀暖便会取胜。
其实,季怀暖本不必将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只不过她行事谨慎,偏要摸清对方每一招每一式的路数,一定要将对方的招数习惯摸透,才肯一击必杀。这样的人往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淳于邳的剑路愈发向右,每次只偏半分,可这几十个回合过去,已是偏得不止一分半点。
“当——”
无声。
且看弋刀台上,季怀暖手中的剑稳稳搭在淳于邳的心口,而淳于邳则是捂着捂着右手,手中的剑落在了季怀暖的右脚下。
一剑引偏,剑柄一磕,欺身而上。
一切都如行云流水,看似简单,却是几十招之后的结果。
不是刻意的调查和算计,亦不是处心积虑之后的准备,而是用了整场的时间去熟悉,最后一击致命,却点到为止。
不同的行事方式,却同样受人尊敬。
直到手中的剑脱手而出的那一刻,淳于邳才忽然冷静。看着被剑指着心口的自己,忽然明白,原来并不是她不肯痛快地解决,而是她不肯险中取胜。
这险,未必是她险险获胜,而是可能在无法掌控的情急之下,难免受伤。
值得人去尊敬,却也不免让人心生无力。
这样的掌控,让你每一步都毫不知情地跟着她的脚步走,直到胜负已定,才让你恍然大悟,甚至还要心生尊敬,此时心中的无力,又岂是一点半点所能草草概述。
“多谢。”淳于邳是个明白人,虽然心中无奈,却也输得心服口服。
被对手这般道谢,刚才还一脸沉稳的季怀暖却“刷”地红了脸,连连摆手,小声说没有没有,害羞得和方才判若两人。
淳于邳觉得有些忍俊不禁的同时,心中又平添了几分无奈。
败给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随着两人的互动,场上原本冷冽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在场的众人呼吸到了昆仑久违的干净空气,一时间,通体舒泰,离魂回神。
从开场到现在,众人仿佛才喘过了一口气来。
看着脸红着下台的季怀暖,虞姬不免想起了一句闲时听到的话。
昆山有白玉,桂花皮,铁锈斑,端有水云纹。大地舍利子,五德玉中存。
今日一见,方知老人这话不假。
半面青胎又如何,今日过后,还且看去。
虞姬此时却是懒得去看唐日明的反应,猜也猜得到,不过是几分心惊,也免不了掺着几分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换个对象欺负。
不过,今日之事一出,恐怕唐日明是不会死心的,找季怀暖的麻烦,大概是要被他提上日程了。
羽翼未丰之时,剪其羽翼,素来都是那群人的行事方式,不必去惊讶,但却定要小心防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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