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妈设计婚纱，也很乖巧，一人窝在床上玩芭比娃娃。

    两人各忙各的，直至被门外的动静所惊醒。

    这栋老房子没有电梯，她们住在第五层，也就是最高层。听中介说，要不是楼层高，房子绝对不会这么便宜，就像对面的房子，已经空了好几个月没人租，这会儿怎么会有动静呢？

    年关将至，也是犯罪分子活跃的时期，佟芯既担心又害怕，但还是决定出去偷偷瞄一下，如果有人图谋不轨，得及时报警。

    甜星也听到动静了，小尾巴似的跟在佟芯后面。佟芯以防万一，手里拿了根擀面杖，然后把门轻轻地拉开了一条小缝。

    几个男人在陆陆续续地搬家具进去，只有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们，正站在门口看着别人在忙碌。

    这个男人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了，不就是两个小时前吃了自己闭门羹的季帆吗？

    wtf？这个人又搞什么鬼？

    佟芯索性把门大开，季帆闻声就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低头就对甜星笑：“甜星，季叔叔搬到你家对面，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真的吗？”佟芯瞪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抱住季帆的大长腿，仰起头就问：“你的漂亮女朋友也会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吗？”

    季帆：“……叔叔真的没有女朋友，我发誓，甜星你要相信叔叔”爸爸真的只有老婆啊啊啊啊啊！

    甜星：“好吧，我就相信你吧！”

    佟芯嗤笑了一声，然后喊甜星回家煮饭去。

    “妈妈，我们要多煮点，把季叔叔的份也煮上吗？”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甜星就在厨房门口，坐在小凳子上看妈妈做饭。

    “你季叔叔随便都可以弄口饭吃，哪用我们操心！”佟芯嘴上说着，但手还是抖了一下，放多了点米。

    “哦！妈妈，那我们今天吃什么菜啊？”甜星问题天天都多。

    “虾米蒸水蛋、莴笋炒肉片、上汤娃娃菜。”佟芯边说，便从冰箱里拿出三个鸡蛋，然后打在碗里，开始搅拌。

    “哇……妈妈，今天有三个菜这么多。”甜星一直被妈妈教育要节约，两个人吃饭，一荤一素即可。

    佟芯的脸一瞬而过的不自在，然后对甜星说：“鸡蛋跟莴笋在冰箱里放时间长了不好，要赶紧吃掉！这里油烟大，你赶紧到外面玩儿去。”

    “好哒！”获知今天会加菜的甜星小朋友，愉快地蹦跶玩儿去了。

    “甜星，吃饭了，赶紧洗手去。”这小房子没有餐厅，只能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吃饭。佟芯把菜端到茶几上，跟坐在沙发上给芭比娃娃穿衣服的佟芯说。

    甜星把芭比娃娃收拾到盒子里，刚从沙发上下来，就听到敲门声。

    佟芯顿了一下，平静地对甜星说：“去看看是谁。”

    甜星依言把门打开，就看见季帆一身家居模样站在门外。

    “甜星，叔叔现在请你出去吃饭，好不好？”季帆扫了一眼里面的茶几，提议道。

    甜星摇了摇头，说：“妈妈已经把饭做好了，季叔叔要到我们家吃饭吗？今天有三个菜，可以请你一起吃。”

    “甜星，快点进来吃饭，别妨碍季叔叔出去了。”佟芯喊道。

    季帆可不同意了，直接跨步进来，说：“外面再好吃也不如住家饭，今天就打扰了！”

    佟芯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回去厨房端菜。

    等菜上齐，三人围在小茶几前面吃饭。佟芯跟甜星倒还可以，就季帆一个高大的男人挤在这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我们家拥挤，你坐着不舒服，要不你还是出去吃吧？”佟芯趁机赶人。

    “没事，反正我那边也是这样，总得慢慢适应。”季帆不以为然，夹了块莴笋放嘴里。

    “味道真好，要是天天能吃就好了！”季帆突然感叹道。

    甜星抬起头，含着一嘴的米饭跟季帆说：“季叔叔，我们家没什么钱啦，妈妈现在又没有工作，不能天天请你吃饭。之前住在漂亮房子的时候，你给我们做早饭，把钱省下来才可以请你吃饭。”

    季帆心塞，他的闺女什么时候变成穷光蛋了？

    “甜星，要不这样，叔叔给你妈妈交伙食费，以后我就在你们家吃饭。现在外面都是地沟油，叔叔怕吃多了，对身体有害。”

    佟芯之前一直拿地沟油恐吓甜星，简直把地沟油说成猛虎野兽，一沾上就会中毒似的。现在甜星听到季帆如果不能在她们家吃饭就得吃地沟油，觉得他可怜极了：“妈妈，叔叔好惨，要不我们让他在我们家吃饭吧，反正有伙食费收，你现在不是没有工作吗？”

    妈哒，季帆简直就是腹黑王，甜星这只小红帽一步一步被他带进坑里，连带自己的妈妈都给坑了！地沟油、伙食费、没工作，自家女儿论据充分，佟芯简直无从反驳，没有任何理由不让季帆在她们家搭个伙。

    最终，佟芯被逼妥协，季帆也大方，每个月上交伙食费5000元。而且他要求很低，管他吃饱就行，什么饭菜，一律不挑！

    饭后，季帆还主动包揽了洗碗工作，让人对他这个食客简直无刺可挑。佟芯也不客气，随他折腾，刚好有点灵感，就回卧室画图。

    甜星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见季帆还没洗好碗，就跑去卧室找妈妈。

    “哇，妈妈，这是给干妈设计的婚纱吗？好漂亮哦……这个长长的尾巴好好看……”

    佟芯正画着图，突然腋下钻出个小人儿，一脸惊叹地说。

    “对啊……”佟芯笑了笑：“等甜星长大，要嫁人了，妈妈也给你做一件漂亮的婚纱。”

    甜星捣蒜似的直点头：“好棒哦……妈妈，你结婚穿的婚纱也很漂亮吗？”

    佟芯挂在嘴边的笑容突然凝滞了，然后平静地说：“妈妈结婚的时候很简单，没有婚礼，所以也没有穿过婚纱。”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前几年在a市给人定制婚纱裙褂这些礼服，虽然是小工作室，但她的设计能从新娘子的身材考虑，不盲目追求最新款，加上手工好，所以挺受青睐。

    客人过来量身试衣改尺寸，一来二去，看她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总喜欢问她：“你结婚的时候的婚纱选了什么款式啊？露背还是低v？”

    她也想跟别人侃侃而谈，却只能一笑而过：“我没有举行过婚礼，也没有穿过婚纱……”

    然后，她们就会对她投以怜悯的目光。的确，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场婚礼，一件婚纱，也是她的男人对她的爱的证明。而且她一个婚纱设计师，女儿都有了，竟然还没有穿过婚纱，怎么看怎么觉得讽刺！

    “为什么没有啊？”甜星不明白，大人结婚不都得有婚礼吗？新娘子不都穿着很美很美的婚纱吗？

    佟芯一时语塞，但还是告诉她：“因为你爸爸不想举行婚礼，所以就都没有了。”

    甜星一听，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爸爸又失望了一分，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哎……妈妈，难怪你跟我爸爸离婚了，甜星也不要跟这样的男人结婚。”

    被嫌弃的男人此刻脚下一歪，不小心踢到木制小椅子，他的眉头都拧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脚疼，还是因为甜星刚刚说的话。

    她们闻声转过头去，甜星一脸懵懂，佟芯则呵呵哒一声后，继续画图。

    “甜星，叔叔先去上班了！”季帆跟甜星说，眼睛却盯着佟芯的脑袋瓜看。可是，直至他灰溜溜地离开，佟芯还是没转过身，甩他一个眼神。

    佟芯睡醒午觉，惯性打开手机，发现有微信，点进去一看，季帆不知何时加了她的微信。想想肯定是她刚才把手机仍在客厅，被他动了手脚。

    佟芯点开一看，是他的一张自拍照，背景的落地玻璃外面是高厦林立的风景，这里应该是他的办公室。果然，他又加了一条文字信息：老婆，正在努力上班赚钱给你花。

    佟芯轻轻地“切”了一声，唇角微翘却不自知，回了句：谁是你老婆，别乱喊……

    季帆：谁回答我，谁就是我老婆！

    佟芯：别耍赖皮！

    季帆：要是耍赖皮，你就理我，那我就天天耍！（爱心爱心爱心）

    佟芯：滚……

    季帆：我马上滚去工作了！

    佟芯无语，把手机扔一旁，见甜星睡得酣然，自己便起来继续画图。

    明明今天的灵感还不错来着，但现在她的心思却不能集中，画了几下，眸光不自主地又往不远处的手机瞄去。一看到信息提示灯亮了，就赶紧跑过去，点开看看。

    期待中的人没有发来信息，她又觉得一阵失落，只能继续动起手中的铅笔。

    佟芯画了几下，实在画不下去，恰好甜星醒了，就带着她去菜市场买菜。

    “妈妈，冰箱里没有菜了吗？”甜星问，她明明记得冰箱里面还有排骨，妈妈说今晚要给自己做甜酸排骨的。

    “只剩一点点，要买只鸡熬点汤。”佟芯边给她穿衣服边说。

    “可我们昨天才刚喝了汤，你不是说一星期喝一次就好了吗？”

    佟芯：“……季叔叔不是交了伙食费吗？得给他熬点。”

    “哦……季叔叔知道你给他熬汤，肯定很高兴。”甜星笑了笑说。

    佟芯却突然有点打脸的感觉了……

    到了晚上七点，季帆准时回家，甜星给他开门后，还贴心递上毛毛拖鞋：“季叔叔，换鞋子。”

    季帆看着那双夸张的小黄人毛毛拖鞋，一点都不嫌弃，反而心暖暖的，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没错，这就是他的家！

    “谢谢甜星，鞋子很舒服，是你给叔叔挑的吗？”季帆穿上，感觉从脚暖到头了！

    “没有哦……我跟妈妈今天去超市买年货，买的钱只能送毛毛拖鞋，我也想要的，可是只剩下超大的码数了，妈妈的码数也没有……”甜星没了小黄人毛毛拖鞋，还是有点失望的。

    季帆一听，一股自作多情的感觉油然而生。闺女，能不能少给爸爸补刀啊！

    不过，暖心萌娃甜星的称号也不是盖的。等他把鞋子换好，甜星就拉着季帆进去吃饭，说：“季叔叔，妈妈今天特意去菜市场买了鸡给你熬汤，我跟你说，妈妈熬的鸡汤超好喝的，你等会儿多喝几碗。”

    佟芯刚好把汤端出来，抬眸就对上季帆的眸光，那眼底的笑意简直毫不掩盖，佟芯的脸不自觉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别开眼，清咳了一声，朝甜星说：“甜星，洗手吃饭。”

    季帆主动带甜星去洗手，给她抹上洗手液，认认真真地洗个个遍，佟芯看着他们一大一小挤在狭窄的洗手间内的背影，内心有了一种从所未有的安定！

    季帆这顿饭胃口可好了，连喝了两碗汤再吃饭，跟甜星两人赛着吃，顺带把她拖拉的毛病一并改了。

    “芯芯，你不是想找工作吗？要不你来季氏上班！”季帆把饭碗放下，看着佟芯说。

    佟芯顿了一下，正想拒绝来着，甜星就已经出声：“哇，叔叔你要给妈妈介绍工作吗？妈妈正愁着找不到工作呢！我们都快没钱吃饭了！”

    佟芯：“……”人艰不拆啊！

    季帆心里暗暗感激了甜星一下，脸上不动声色，说：“季氏下一年要开高定店，主打婚庆市场，你之前在a市不是一直在做吗？我们公司正好需要这方面的人才！”

    “我那个是小打小闹，季氏是大公司，我怕你们的品牌被我给砸了！”以他们目前不清不楚的关系，佟芯还是不想到季氏上班。

    “佟芯……”季帆喊了她的全名，气氛有点严肃，说：“这是个机会，你不应该因为一些外在因素而放弃，现在懂得刺绣的年轻设计师不多，我们正想以高定裙褂作为切入点推广我们的品牌，你是真的合适，并不是我有私心。”

    果然，佟芯的眉头有所松动，季帆趁热打铁，继续说：“你忘了奶奶生前的心愿了吗？她希望有朝一日，季氏能够把传统刺绣推广出去，她当初教你刺绣的时候，应该跟你说过。”

    佟芯的心动容了，因为季老太太。

    当年，她跟着梅姨进了季家，快到上小学的年龄却还没有户口，梅姨没钱没势的，最后只能厚着脸皮求老太太。老太太看她可怜，当下就答应帮忙，后来她才入了户，上了学！

    后来，老太太发现她很有刺绣的天分，收了她当徒弟，手把手，毫无保留地把自己这一生在刺绣上的造诣教给她。要知道，老太太不是一个普通的绣娘，她可是b市非物质文化的传承人。

    当年她出师，老太太就跟她说了一件事，就是希望她以后能够把刺绣推广出去。

    今天，季帆说机会来了，她好像没了推托的理由了！毕竟，从高端消费开始推广，效果速度比一般消费要来的立竿见影！

    佟芯年后到季氏上班的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季帆开心，终于可以跟自家老婆一起上班，把老婆哄回家简直指日可待；甜星也开心，因为妈妈有工作，她们家就有钱钱啦！

    只有佟芯有点忐忑，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她总觉得是个坑！

    晚上，她把甜星哄睡就收到季帆的微信：芯芯，开一下门，拿点东西。

    佟芯：明天再拿吧！

    大晚上的，很危险！

    季帆：我已经在门口了！（可怜可怜）好冷啊！

    佟芯最后不忍心，还是到外面给他开门。她一开门，季帆就挤了进来，佟芯皱着眉头问：“有什么东西赶紧给我，然后然后回去睡觉！”

    季帆却趁机直接把人抵在门背上，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语：“把你老公送回来！”

    佟芯还没反应过来，季帆就已经把唇贴在她的唇上，积蓄多日的念想在这一刻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