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选择离开

    “下面有请高二年级学生代表XX上台演讲……”

    一阵掌声中，夹杂着或疑惑或嘲讽的声音，刺痛着何晨馨的心脏。

    谁也没想到，包括恰好来到妹妹学校的何晨朗，何晨馨竟会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台上。

    四下一片哗然……

    “何晨馨！你在干什么？”

    面对年级主任的怒吼，她却抢先一步拿到了话筒。

    音响发出尖锐的一声后，周围蓦然间变得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台上那个女孩身上。

    只有何晨馨知道，她此时此刻究竟有多紧张，虽然是冬天，但手心和后背都出了一层汗，“我今天想跟大家说一些话。”手微微一颤，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在我眼里，我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是我知道，在你们眼中，他是个不堪的同性恋……那年我九岁，我哥十六岁，我们兄妹俩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那时候父母、亲戚甚至朋友都一个个离我们离得远远的……我说这些，并不是奢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同情，我也从没奢望能被所有人喜欢，我只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一份理解……还有就是诗雨她是个好女孩，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不希望她因为我而毁了她的一生。”说罢，她不敢多看台下师生一眼，生怕看到他们脸上那嘲讽或是不屑的神情。最后她说声谢谢，鞠了躬后便匆匆跑下了台，消失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

    直到她离开，静默的人群才渐渐传出断断续续的议论声。

    年级主任一脸惊愕地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馨儿，对不起。”望着妹妹憔悴的脸庞，何晨朗心疼道。

    何晨馨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宇文昊，又暼了一眼一旁的他，张嘴后却顿了一下后，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不怪你。”

    以前她嘲笑哥哥说他总是再逃避，那她现在呢？不也是在逃避吗？回忆总是如潮水般袭来，想起以前哥哥让自己转学。因为他，她却怎么也不肯走，可如今又因为他，她才选择离开。

    她将脸转向窗外，明明开了空调的车里很暖和，可她却像是坐在寒风肆虐的荒野里；明明车窗紧闭着，可像是有不知从何处漏进来的风，吹得她眼睛又干又涩，泪水仿佛快要涌出来。

    “再见了……”望着那个熟悉而又显得陌生的校门口，她又想了想，“还是不见了的好。”

    她的话仍在他脑海中回荡，回到教室后，上官昀心情却无比烦躁！

    刚刚经过她教室外时，发现她的位置上却不见她的人影，后来从同学口中得知她已经转学了！

    毫无征兆地离开，她像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更像是一个玩笑！

    她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一股莫名的恼怒。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只是，当他经过时，那空荡荡的位置恰如他空落落的内心。

    入夜，城市的天空堆起了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如墨的黑暗疯狂地蚕食着天边最后一点光亮。简陋的房间里寒气弥漫，昏暗的灯光下的她面色苍白。

    身上的旧伤未好，新伤又至。诗雨偷偷抹了一把眼泪，放下笔，围上了那条她送给何晨馨的“同款”粉色围巾便匆匆出了门。烂醉如泥的父亲，当然不知道她去哪儿，而且就算他没有醉，他也不会询问她去哪儿。

    狂乱的风吹得干枯的树枝摇摆不定，像是恶魔的怒吼，她低着头将半张脸都缩进围巾里，寒风却依然把她的发吹得凌乱不堪。

    又来到了她和她曾经一起住过的那个寝室里，可现如今，里面却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特别冷清，像是从来都没人住过一般。

    她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已经变了味的友谊，还能算是朋友吗？

    “我讨厌同性恋！我厌恶同性恋！”

    她的话，比这寒风还要冷的多！

    一切都不过是她自作自受！她不该喜欢上自己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她仿佛看到了她就在楼下对自己招手，那个曾经是她生命中最明亮的一抹阳光的女孩！

    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哪里比得上心口上的疼痛呢？

    她终于可以……

    “何晨馨，我好喜欢你。”

    那些不敢说出口的话，那些隐藏在心中的爱恋，那些复杂的压抑着的情感……都埋葬在这寒冷的冬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