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三位都是同乡?”
“对,我们都是扬州人。”
陈仲卿流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问道,“方才听三位说起宫中之事,不免有些好奇,能否细说一二?”
“有些事情也是道听途说,未曾细辩。只是听说黄世良专断,闹得满朝文武心怀不满,上台不就的圣上想要收归权力,才导致了这样激烈血腥的冲突。黄世良也是该死,我辈晋人执政朝廷,怎能让一个宦官握在手中。可惜了圣上和清流党,此次政变之后元气大伤,恐怕很难恢复了。”
邓翰林对于朝中之事批判的最为激烈,在口无遮拦的江南士子面前,朝廷的血腥吹到江南已经了了然无声,那场千里之外的宫廷血腥也不过是市井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这么多慷慨激昂的读书人也不见得有谁联名上书控诉。
走了李当先,换了范希文,江南人的日子一样这么过。黄世良也是知道这些儒生翻腾不起什么波浪,索性充耳不闻,任他们骂去。
没听到什么高论,都是拾人牙慧的东西,陈仲卿有些意兴阑珊,其他两人也对上元佳节政变也不以为意。他们原本就是杭州城内的读书人,杭州三月花开春暖,想着坐船游历一番,政变是偶尔起个头引出来的话题而已。
邓翰林见其余三人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就挑起了另外一个。头扭向陈仲卿,“仲卿贤弟,叫你一声贤弟无妨吧?”
陈仲卿低着头在摆弄面前的瓷杯,听到邓翰林开口连忙抬起头,笑着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邓兄年长于我,自然无妨。”
孙集热切的问道,“贤弟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去拜访家父的一位朋友,此番前来游历杭州,还需要他老人家的关照一二。”
“如果时间不急的话,要不要跟我们去李兰亭大人的府上拜访一下?”
“嗯?”陈仲卿微楞了一下,表情古怪。
邓翰林误以为陈仲卿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随即又解释一通,“是这样的,李兰亭大人是杭州甲第门户,声望极高。此人深好舞文弄墨,喜欢以重金收购好词佳句。祥符二年时的状元郎就曾以一首《贺新郎》换取赴京赶考四十两银子。四十两银子嘛,我们不敢想,但想着写几句诗词换几两白银买酒喝,岂不美哉?”
邓翰林说到这里时,孙集笑得有些不自然,拿起酒杯挡住了自己的脸。病怏怏的魏洪山更是一副警惕的神情。看到这里,陈仲卿大体上也明白了什么,“邓兄盛情难却,但小弟才疏学浅,不曾作诗,此去李大人府上,恐怕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诗句。”
“无碍无碍。”
孙集听到陈仲卿说才疏学浅,不知他是自谦还是实话实说,立马补上了一句,咧着嘴说道,“何需仲卿老弟出手,我们三人就能手到擒来,你就在一旁看好戏就行。是吧,洪山?”
说完还朝坐在自己对面的魏洪山挤眉弄眼。
“咳咳,是啊,仲卿老弟,我们三人足矣,足矣。不用你,咳咳,出手,哈哈。”
魏洪山苍白的脸笑得有些勉强,他跟孙集两人一唱一和,显得格外配合,先断了陈仲卿接下来开口的念头。
望着邓翰林一脸的真诚,还有其他两位笑里藏刀的邀请,陈仲卿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行嘞,既然三位大哥都这么说,小弟自然要跟着去长一番见识。”
“好,哈哈哈哈……陈老弟,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
爽朗的笑声回档在船舫二层,睡梦中的老贾被吵醒,擦了擦嘴角留下来的口水,翻了个身子忘了隔壁桌四人一眼,转身继续睡。
三月春风醉人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