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詹在杭州文人中一向人脉极广,得罪他莫过于等同得罪了整个杭州的文人雅士,至于黄寅坚就更不得了了,他是扬州知府之子,最近两浙路经略使准备往汴梁调动,扬州知府王良春是最有可能上位担任经略使的人,哎,得罪了这两位,哪怕再怎么才气傲人,怕也在此待不下去了。”
面对韦南庐的杞人忧天,陈仲卿强忍笑意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么才惊绝艳的大才子应该如何才能安然无恙的待下去呢?”
韦南庐瞥了一眼李兰亭,毕竟此事关系到他的门生弟子,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为接下来的主题做铺垫而已。李兰亭则豪爽的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你尽管说,老夫也洗耳恭听一番。”
“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
韦南庐轻声说道,“在下窃以为他应该牢牢的抓住兰亭大人这位靠山,并且多与官府之间走动交流一下,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想暗箭伤人,他们也无可奈何。”
韦南庐的意思是自己会举荐对方一番,用这种方式堵住其他人的嘴。在李兰亭面前故意说出口,也算是有一种讨好他的意味在里面。
此时汴梁而来的书信还在自己怀中,陈仲卿实在想不到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回应韦南庐,他无奈的看向李兰亭,而对方大有一种当甩手掌柜的感觉。
“仲卿小友,叫你一声小友无妨吧?”
陈仲卿自然而然的摆摆手,“无妨,无妨。”
韦南庐看似有感而慨的说道,“做人啊,哎,算了,年少时稍稍内敛,也不算什么丢人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忍一时风平浪静,就算让他三尺又何妨?人在一世,该低头时的确也没没办法的事情。”
面对对方侃侃而谈的心灵鸡汤和人生哲理,陈仲卿笑着回应道,“韦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在下也想起另一件事,哪怕宵小之辈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即便是经历了人生低谷,困难挫折,人也不应该失去斗志。一蓑烟雨任平生。”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
韦南庐脸上得意的表情有些凝固,他望向了李兰亭,而对方此时也瞪着眼望向陈仲卿,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诗词就像一句咒语,将两人的动作瞬间停顿。
李兰亭的袖口被茶水沾湿也不知,神情呆立。
韦南庐则是喃喃自语,将方才陈仲卿所念叨的诗句重复了几遍,反复咀嚼其中滋味。
结合上下语句,不失为一首好诗词。
而李兰亭此时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一件他急需证实的事。
“仲卿……世侄。方才那句是残句……还是一句完整的诗句?”
“嗯?”
两人的表情有些怪异,陈仲卿有些不明所以,只好如实招待,“是一首完整的词。”
李兰亭站起身,语气有些焦虑的说道,“可以将完整的一首词念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