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见雄做了个虚摁的手势制止道:“好吧,算我表达不精确,别误会——我是说,你说的道理,居然和法理学上的‘自由价值位阶’挺巧合。
自由么,就是我有不吃的自由,你有吃的自由。你没有干涉我不吃的自由,我也没有蓄意公然在你面前吃、并且逼着你看的自由。”
马和纱琢磨了一下,才知道冯见雄是在夸她,夸她知分寸,不极端。
虽然这种夸法有点……怪异,总是会让敏感的马和纱想起,自己的高考文化课连500分都没考到。
站在马和纱的立场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艺术生本来就要额外艺考,文化课成绩分数线本来就低。而西北省份因为分数线本来就低,还有民族优待。所以马和纱的分数哪怕比同班同学都差了50分以上。
这一个月来,她总是有些自卑,所以才只和曾雪菜特别谈得来。在其他同学面前总是谨小慎微,敏感别人是不是看不起自己成绩差。
“谢谢。”马和纱希望掩饰自己对成绩的敏感之心,也只能噎着客气。
冯见雄却趁着这个当口,把所有鱼片都捞出来扒拉到自己碗里,然后把酸菜鱼的碗搁到旁边,也算是互相尊敬,眼不见为净。然后,他趁着马和纱情绪放松,开始切入正题开导她:
“我一直不明白,你接受采访的时候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如今电视台又不用胶片了,都是数码摄像,拍得不好再走一条也就投入点时间成本。而且剪辑处理也比原先方便多了。
孟哥不喜欢按照排练提纲提问,也是想加入点增加节目真实性的花絮,你放松心态好好说就行了。”
马和纱红着脸,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没用:“道理我也知道,可是我看到摄像机就懵逼了——到高中为止我从来没面对过采访。”
“那你学音乐的,总上舞台表演过吧?你具体学啥的?”冯见雄也觉得阵阵头疼,对这种废萌有些无从下手。要不是要利用对方的肤色和美貌,换其他角色他早让田海茉换人了。
“我主要是学钢琴的,上台上过几次,都是那时候州里只有一个剧院,大场面就没见过了。”马和纱很坦白,内心却莫名其妙有些空落落的委屈:原来跟冯学长认识个把月了,他居然连我的具体专业都不知道……
她心里委屈,难免下意识就提出了些过分的要求:“冯学长,您不是上惯了电视节目的么?为什么您不能跟我一起接受采访呢?主要问题都你引导着我回答不就好了?”
冯见雄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马同学,请注意这档节目的性质。我们强调的是政治正确,不是来抢生意的,是来维护民族团结顺便赚点钱的,我要是出现还成什么体统?”
“可是,节目里就不能多体现一些学校‘大学生创业辅导中心’对学生的具体帮扶事迹吗?如果你用校方人员的身份出现,这就没有问题了啊。”马和纱怯怯地分析道。
冯见雄琢磨了一下,这个确实是一种路子,如果真不行,到时候可以考虑一下。
“我们做两手准备吧,我先教你,面对镜头要怎么尽量冷静下来,调整心态……如果你能自己过就最好……”
……
一小时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们在一顿野味招待下酒足饭饱,重新开工。
冯见雄卖着脸皮让孟哥再给多走两遍的机会,也把刚才吃饭时说好的方案商量了一下,孟哥表示没问题。
马和纱果然比上午成熟了那么一丢丢,至少不会对着摄影机再嗯嗯啊啊发出奇怪的声音了。
虽然还是不太上镜,语序经常颠倒,但那都是可以通过剪辑解决的,大不了不用连续的长镜头就好。
“小冯,那要不你也上去试一遍?”孟哥看了看效果,决定采纳B方案。
“她这不是顺溜了点么?剪辑剪辑应该能用吧?”冯见雄还以为过了,委婉地推辞。
孟哥摆摆手:“别,既然她觉得你一起容易不紧张,你们就试试。我们可以拍几套方案,到时候看效果决定上哪一套——你就算拍了也不一定出镜,怕啥?”
陈处长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就软泡硬磨地逼着冯见雄配合。
冯见雄只能勉为其难,再上一次这种低级电视台。
以他的口才和心理素质,当然不存在紧张的问题。短短几秒钟,就轻车熟路地开工,一个古道热肠的大学创业帮扶中心的学生会干部形象,立刻就跃然屏上。
电视台方面的人也不会觉得他表现多好,只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
一个能被中X部看上的传媒界潜力股,连采访都掉链子,那不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了么。
唯一让他们注目的,是那个女生的表现。
“这个马同学也是够奇怪的,怎么跟冯见雄搭戏了之后,立刻说话利索了这么多,思路也清晰了这么多?嗯,一定是冯见雄带节奏引导得好,咱电视台的外勤记者还是要加强知识水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