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夏教授,我受教了。那天的文章,是我唐突了,我道歉。回去我就在博客上公开道歉表个态,不该无端牵扯青华的治学态度。王教授的行为,只是她的个人行为。”
冯见雄满脸冷汗地郑重说道,一边说,一边像曰本人那样公公正正给夏教授鞠了三个90度的躬。
鞠完躬,他还和夏教授握了握手,很诚恳地补充道:“您是个有民族气节的学者,我佩服你。青华的危机公关基金,不应该拿来喂饱我这样的小人,反而应该给您这样的人提高待遇。”
夏教授看着冯见雄的反转,也有些不适应。
他颓然地自言自语自嘲:“呵……呵呵,我本来还打算跟你据理力争大吵一架的。没想到你这个年轻人,大是大非还是有的,那就行了,只要大目标是好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说不定还能做更多呢。跟我这样又要大事又要小节,最后还不是一事无成。”
冯见雄也没心思继续在青华园玩了,他情绪有些低落,离开夏教授的办公室,就闷闷不语地回了校方给他安排的下榻酒店。
他先在前台,亲自坚持把酒店的费用买单掉,让酒店把预订方付的钱退回校方那张信用卡。
这次的事儿,已经不是笔误和治学态度了,这个钱,他不能拿。后续对方想表示,他也只有婉拒了。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几句话,把道歉博文写好。
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发表比较好。
如果这么没头没脑的反口,会不会欲盖弥彰,反而不和谐?
自己的人品会不会被人怀疑?别人看他来了一趟京城,转眼就翻供道歉了,会不会把他当成一个被青华用钱收买的卑鄙小人?
马和纱至今没弄懂,看冯见雄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她从来没看到过冯见雄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是不是很难写?容易丢人掉粉?要不就别写了?就算你批评错了,也就是‘流言倒逼真相’嘛,我看那些报社报道错了的时候不都这么混过去的?”她帮冯见雄揉捏着肩膀,还不避嫌地靠在他的肩头,关切地问。
“不是丢人掉粉的事儿,你不懂的。再说你居然把我跟那些出咪蒙标题党疯狗的报社相提并论?!”冯见雄不解风情地把对方的手臂拂开。
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冯见雄终于有了办法。
就写个看得懂的人自然看得懂,看不懂就算了的赞歌吧。
咱当一把文抄公——其实也不能叫文抄公,因为他要抄的是众所周知的先贤诗篇,并没有人会误会这诗是他写的。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锥,在汉苏武节……”
网上当然可以直接CTRL+C和CTRL+V,但是冯见雄没有这么干。
他宁可顶着2008年还无法联想到整句诗句的简陋初代智能输入法,一个字一个字敲一遍。
这是民族气节。
青华的学风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一小撮出卖了自己灵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