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兄长也会在战场一逞身手,她问过大人们,打仗是什么。
给她带回零食时满面笑容的汉子总是在这一刻沉默下来,摸摸小脑袋,告诉她,打仗是很凶残很凶残的事情,比打猎危险百倍,小姑娘还是不知道为好。
项然也就不再问,因为村中没人喜欢提起打仗,很多人都是在父兄亡故之后几经辗转才定居下来,现在的日子虽然清苦些,总比时刻提心吊胆要好。
不问不表示不担心,越是闷着想的才越多,终于有一次小丫头从梦中哭醒之后,虞周才惊觉对两个妹子的关心渐少了。
“怎么了,然然,梦到什么了?”
“好多老虎,还有狼,一起咬哥哥,大哥怎么打都打不完,最后逃到水里,还有怪鱼咬他,呜呜……”
“小然乖,项大哥最厉害了,什么野兽都打不过他的,你忘记啦,咱们在家的时候,他可没少带回猎物一起品尝。”
“可是那些都不一样,有些怪物满嘴都是牙,可吓人了。”
“放心吧,项大哥力气大的很,最擅长掰牙,你没看他把自己的牙都掰了么,咧着大嘴更吓人了。”
小姑娘听完噗嗤就笑了,她可不好哄骗:“子期哥哥骗人,陈叔母说了,小孩子到了年纪就会换牙的,难道哥哥没换过么。”
“换过呀,我跟你说,其实掉牙很多都是被掰掉的,有的孩子是睡着的时候被人掰掉的,你大哥厉害多了,他是自己掰掉的。”
小丫头惊恐的瞪着双眼,紧紧捂着嘴巴含糊道:“子期哥哥,我换牙的时候你别来掰,疼的……”
见她居然真信了,虞周也就不继续作弄,反正这一闹小姑娘的心思已经不在噩梦中,继续说道:“那你觉得项大哥凶不凶?”
项然点头如捣蒜:“凶的,他看人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我有时都不敢靠近,只是好久不见了,就想得慌。”
“呐,然然,你要记住,野兽是可以闻到恐惧的,如果你越害怕,它们就会越猖狂,如果能让对方害怕,它们只会夹着尾巴而逃,所以啊,没有什么怪物能害的了你大哥的。”
小丫头犹豫片刻,懦懦道:“那人呢,也会怕我大哥么,如果大哥跟他们打仗,会输么?”
终于弄明白她闷闷不乐好几天的心事,虞周宽慰道:“你大哥现在还不会跟人打仗的,而且人跟野兽都一样,谁先害怕谁就输了。”
项然安心不少,挤呀挤的把小身子挪进虞周怀中,低声哼哼:“为什么总是打来打去的呢,子期哥哥会跟人打仗么?”
虞周从没想过,以后的自己会走什么道路这个问题会从一个小丫头的嘴里问出来,他沉吟片刻之后回道:“打仗是因为要争啊,有的争名,有的争利,还有的只是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和说话的权利。”
“至于哥哥以后,我也说不好,也许会吧……”
“哦……”
听小丫头蔫蔫的,他继续说道:“你想啊,咱们现在谁都不招惹,还有野兽来糟蹋粮食,等哥哥长大了,要是还有人欺负我们,那肯定是要打回去的。”
说了半天不见回话,低头一看,小姑娘已经合着眼睛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再盖一层裘被,虞周也闭目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