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再提醒一下,咱们的对手肯定不只看到的五百,至于其他人在哪,还得你派人去找。”
燕恒一咬牙:“那就当没见过丁大!大军安危重要,楚国的社稷重要……”
虞周听他这样说,既不愤怒也不失望,一脸落寞的回道:“最怕你这么认为啊,八字刚有一撇,就知道取舍有道社稷为重了,国家大义之下罔顾众民,此举又跟暴秦何异?”
“又不是我们施暴于人,是秦人……”
虞周语重心长:“我知道,可是你得弄清楚咱们起兵的目的在于什么,绝不能只为了建功立业封侯拜将,那是要真真实实兼济天下的。
想想你和小玖在峄山的日子,对他们弃之不顾真的良心不疼吗?”
燕恒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我就知道让你早早掌管桌案下的那些事情肯定会有影响,这样吧,以后你也学学小玖,闲暇的时候就养些花花草草,松土除虫的伺候最陶冶心性了,如何?”
“好,我听你的。
不过我还是要多问一句,你如此行事可有完全之策?”
“没有,只能凭置之险地引得秦人变动罢了,敌暗我明没什么其他办法,唯有顾虑周全降低损失。”
“那我派人回去催一下粮草,再将我军的遭遇说给两位军师听听,请他们拿主意。”
虞周本想让他遣人顺便带走项然,又一转念进入圈套再落单反而更不安全,还是算了。
“多派几批人分别回去,别用口信,我去写一封手书让他们带走!”
“好!”
……
……
水系发达又逢雨季,空气中仿佛时时刻刻带着潮气,一身裋褐的汉子仰面躺在地上急促喘息,软塌塌的四肢再也不受控制,只有胸口的起伏还能看出这是个活人。
一只大脚伸过来,沾满草屑露水的鞋底径直踩在那汉子脸上,左右拨弄几下,脚的主人开口了:“翻江鼍龙?”
眼睛早已肿得睁不开,地上躺着汉子攒起一口血痰,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呸出:“又是哪来的后生听过爷爷名号,这手艺也太潮了,杀个人都不利索!”
站着那人一声嗤笑:“怎么说也是当年名震五湖的豪侠,想不到竟是这般货色,不仅不中用,都已沦落到亲自跑腿送信了。”
“爷爷愿意,你管的着吗?是汉子的来个痛快,你裤裆里的二两肉没喂狗吧?!”
那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最后变得乌黑乌黑,恨声说道:“老子成全了你!”
利剑出鞘眼看就要斩落,在他身后再传来一个声音:“木一住手!”
木一身形一僵,不甘心的把剑收了回去。
躺在地上那个浑号鼍龙的汉子更是得意了:“哈哈哈,果然没卵子,来杀爷爷啊,你这废物……咳咳咳……”
木一充耳不闻,深吸几口气后站到开口制止的那人身后:“钜子,这种家伙最皮实,您是问不出什么的。”
相里业端坐草地,捏着手里的奇怪物事不知该怎么说,轻薄如羽细腻如丝,这是逆贼弄出来的还是齐墨的新得?
这种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原本的用途就是用来书写吗?还是说贼军已经奢侈至此了?为什么自己一个字符都看不懂?
事实证明,相里业是个好首领,他把虞周的书信交给木一,转而说道:“你识得几国文字?来看看这种字体认识吗?”
木一心说倒了霉了,我读书还没你多呢,你都认不出来,我哪儿成啊?
装模作样的接过去打量一番,他开口回道:“此字并非楚篆并非秦篆秦隶,属下不识。”
相里业点头:“与其他各国文字也似是而非,看来我们得问问这位鼍龙知道些什么了。”
“哈哈哈,我全都知道!求我啊!跪下求我啊!先叫三声爷爷听听,还钜子呢,我呸……呃——”
木一并没因为鼍龙可能掌握着某些消息而手软,相反的,他下起手来拳拳到肉掌掌见血,看那架势竟是真要取人性命一般,只半刻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已变成血塑的一般,浑身上下往外渗出浆液。
打累了的在歇息,挨打的只剩一口气儿,相里业来回看了看,感叹道:“是个骨头硬的,别欺辱了,给个痛快吧。”
“可是钜子……”
“如果你掌握了一种敌人看不懂的文字,还会将消息告诉传信人吗?别做无用之功了,我们得盯紧了反贼去会会他们。”
“喏!”
身后就是滔滔江水,不断传来的浪潮声让人心旷神怡,相里业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最近的动作,明明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为何处处不顺呢?
本以为贼寇粮草不多,只靠饥民就能拖垮,结果很失望,亲眼看到的一袋一袋米粮注定贼军不会受困于此,泼洒在地上的稻米有些刺眼,这就注定只能在守城的时候再想办法了。
可是反贼忽然按兵不动是怎么回事?既不因战马在侧而迫不及待,也不为城池羸弱急不可耐,难道他们真的看穿了自己的一番布置?
如果相里业是个领兵的将军,大可跟虞周对着耗下去,看看谁先露出破绽,可是现在……他说了不算。
后面有人更急着建功立业,他只能夹在中间完善布置,让这些假象多经历一段时间的考验,以期战机来临。
百无聊赖的把茅草卷在手指,相里业又把那张信纸拿起来打量。
经过了这么多年,秦墨最大的成就便是帮助秦王一统六合,但是在机关奇巧之道落后了这么多吗?
连奄奄一息的相夫之墨也比不上了?
曲辕犁,是叫这个名字吧?他们根本就没有隐瞒任何人,就将那些便利的农具交到黔首百姓手里,殊不知自己正是借着此物觐见皇帝才换来一次主谋战事的机会啊!
齐墨机关精巧层出不穷、日子过得滋润,秦墨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再加上那群越来越难掌控的部下……相里业真心觉得很累。
“钜子!”
“有话就说。”
“属下刚刚想起来,这支贼军的头领名唤虞子期,吴县攻城之时,他所守的城东要比齐墨鲁子牛的城北战事激烈许多!”
“还有这事儿?战况如何?”
“固若金汤!”
相里业忽然站直身躯:“为何不早说!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来!”
“呃……属下风闻钩车改制便是他的主意,此人有勇有谋深得贼首项氏信任,他新娶的妻子便是项家的独女,他们夫妇二人俱在此行!”
相里业只觉原本堵塞的心情一下子畅通了:“为何不早说!为何不早说……让我想想,我要好生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