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清茶,与他在凉亭喝的那碗一模一样。
他知道,喝下这碗茶之后,他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走过去,拿起茶碗刚要喝,却又放了下来。
他转过头,望向窗外,仍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是这一次,雪地之上,伫立着一个雪人,一个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最好看的雪人。
望着那个好像在对自己笑着的雪人,他的脸上,也浮现出幸福的微笑,接着将那碗清茶,一饮而尽。
还是淮水岸边,还是那座凉亭,赵家家主仍是背手而立,仿佛一切只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
刘赫坐在石桌前,看着那副散落着棋子的棋盘,愣愣出神。
赵家家主转过头,看到刘赫的模样,不禁眉头一皱,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跟之前相比,我有什么不一样么?”刘赫突然抬起头问道。
赵家家主没有做声,眼前的刘赫,虽然容貌还是那个年轻人,可眼神之中,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种饱经风霜之后的沧桑感。
“那个问题,你心中可有答案了?”凝视了刘赫许久之后,赵家家主这才开口问道。
刘赫思量片刻,平静道:“如果我是舜帝,就会将天下托付给一个可以信任之人,然后带着瞽叟,远走高飞,永远不再回来。”
听到这个答案,赵家家主面露一丝惊讶的神色,“当真不杀?”
“为何要杀?”刘赫反问道。
“瞽叟犯下死罪,如果放过他,就是徇私枉法。”赵家家主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刘赫的表情。
刘赫仍是平静道:“你只说犯下死罪,却没说是何罪,即使瞽叟是个恶人,却也有可能是受人陷害,目的么,当然就是为了将舜帝拉下帝位,取而代之。更何况舜帝是位帝王,身为帝王,连赦免一个人死罪的权力都没有,又何谈治理天下?”
“既然能讲出如此霸道的言论,又为何还要带着瞽叟远走高飞?”赵家家主追问道。
“如果是从一位帝王的角度去看,其实不用走。但既然有人连舜帝的亲生父亲都敢判下死罪,难免以后不会再有人对他下手。作为一个儿子,当然要走。”
赵家家主面色阴沉,沉默许久之后,再次问道:“你可知道当年三皇五帝都是禅让后人,帝位由能者居之,瞽叟即使是舜帝的亲生父亲,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刘赫点了点头,“知道,那又怎样?”
赵家家主厉声道:“用当今的眼光去看待这个过去的问题,是否有些太过牵强了?”
刘赫笑道:“既然已是过去的问题,又为何还要问呢?”
赵家家主如遭雷击,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竟是一时语塞。
刘赫站起身,走到赵家家主身边,与其并肩而立,“我喝过那碗茶之后,只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去发生的种种,那都是前人的事,既然已是时过境迁,很多东西也已经不再适用了。当下该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做的对,不仅会给后人留下一方乐土,还能不让他们再来纠结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