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人手中那把根本再也无法将头发捋顺的破木梳,刘赫心里有种莫名的心酸。
他不知道在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一定是个悲伤的故事。
在勿念和尚的再三劝说下,疯女人终于肯坐了回来,可刚刚坐下,刚才那副怕在刘赫面前失礼的样子就荡然无存,狼吞虎咽的模样,毫无吃相可言。
勿念和尚始终没有吃上一口,甚至连他最爱的酒也没有喝,只是不停的往女人的碗里添菜。
刘赫拿起酒坛,独自喝着,三人就围坐在这个黄泥砌成的台子边上,吃了一顿无言的晚餐。
从老屋中出来,已是掌灯时分。
勿念和尚没有跟那疯女人打招呼,疯女人也没有起身相送,甚至没有问上一句何时再来,只是拿着她那把破木梳,望着角落里的老黄狗不住的傻笑。
一场小雨过后,坑洼的地面上还有许多积水,在月光的映射下,反倒让这条回去的路显得亮堂了许多。
刘赫不再像来的时候那样,与勿念和尚一前一后的走着,而是两人并肩而行。
“谢谢你。”离开村庄很远之后,勿念和尚才第一次开口。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什么都没有问。”
月光洒在勿念和尚那张消瘦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苍白,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亦或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人生。
刘赫突然想起,那个曾经天下第四的蔡熙,这个眼前心事重重的勿念和尚,算起来岁数也不小了,可是与他相处这么久,今天才第一次发觉他脸上的那份沧桑。
“再过几天,就要到我儿子的祭日。”勿念和尚轻声说道。
刘赫平静道:“这就是你要走的原因?”
“每年他的祭日,我都会去看他,这么多年了,从无例外。”勿念和尚语气平和,似乎对于儿子的死,早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了。
刘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想不出来,这个时候,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安慰?告别?
好像都不合适,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安静的走着。
“施主请慢走,贫僧告辞了。”成都城外,勿念和尚神态祥和,双手合十,俨然一副出家人的样子。
刘赫抱拳躬身施了一礼,更是礼数周全。
礼毕,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时转身而去,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却是各奔东西。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虽然没有了勿念和尚在旁的教导,但刘赫还是独自一人将那些成都城外的巨石全部搬到了山上。
听说今天是刘赫修炼的最后一天,天机营众人都想亲眼去看看,在山上的一个月中,头儿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当他们看到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天机先生背着两人高的巨石仍是健步如飞的时候,全都瞠目结舌,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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