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奏效的作战计划,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让人诟病的地方,虽说是艺高人胆大,而且都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却终归还是有可能出现纰漏。
韩义则不同,这个在鬼见愁中种了好几年地的男人,打仗也像耕种一样,春天播种,夏天耕耘,秋天收获,按部就班。那些所谓的奇谋对他来说,无异于在原本该种粮食的地里种下鲜花,只中看不中用。
对于韩义的谨慎,刘赫却有着与人不同的另一番理解,他总觉得这跟那座名为鬼见愁的城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蕴含的,主要还是韩义那鲜为人知的身世。
韩义今天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让刘赫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他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冲韩义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在刘赫面前,韩义从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陛下伐吴,必败无疑,我们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刘赫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暗自赞叹韩义独到的眼光和过人的判断力。
对于刘备大军伐吴的必然结果,刘赫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只是暗中运作,将天机营全部留在了成都,这虽然会让人产生怀疑,但绝不足以成为判断最终战局的理由。
征调全国的大军开往东线战场,刘备可以说是势在必得,这场以放任北线日益糜烂为代价的复仇之战,却出人意料的得到了蜀地百姓的强烈响应,以至于让同样忙着应对北线战场的东吴叫苦不迭,甚至从东吴的官场上都流露出一股风声,认为东吴此战凶多吉少。
就是在这样的局势下,韩义依然做出了和所有人不一样的判断,并且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场战役最大的弊端。
“从成都出兵攻打东吴,除了益州之外,还要经过荆州地界,荆州大营虽然还在我们手里,但休养生息多年攒下的粮草却在之前的交手中被东吴一把火付之一炬。这就意味着,我军的补给,必须由益州供应,而益州最大的粮仓又在成都,补给线过长,一个月之内如果能攻下东吴的话还好说,但我并不认为以孙家父子在江东的三世苦心经营,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攻克。”
刘赫沉思片刻,意味深长的看了韩义一眼,说道:“看来你是知道,我找何不顺来的用意了?”
韩义毫不避讳,镇定道:“何不顺固然可以拦下东吴的追兵,但未必能顶到大军撤离的时候。如果我再带三千人马前去策应……”
刘赫一摆手,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韩义的话,沉声道:“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派何不顺去,而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向来对刘赫言听计从的韩义这一次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正色道:“何不顺,还有他带去的士卒,都是咱们天机营的人,不能败。”
刘赫好像明白了韩义的意思,本来紧绷着的脸,瞬间松弛下来,笑道:“这事我记下了,你放心吧。”
韩义没有多说一句,抱拳行礼,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