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是一凉。
他在宫中混了数十年,伺候过三位天子。经历过诸多凶险和困境。如何能窥不出今日这一出背后的真意?
分明是帝后联手合谋,给俞太后一记重击!
谢明曦曾当着众人的面承诺,这座宫殿永远属于俞太后。
可不是么?人家可没说这座宫殿永远叫椒房殿!现在只是换匾额,并未逼着俞太后搬出宫殿。皇后在孝道二字上,做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啊!
“现在该怎么办?”芷兰声音轻飘飘的,透着绝望悲凉。
卢公公握紧芷兰的手,低声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地自背后响起:“卢公公今日不在移清殿当差,怎么跑到椒房殿来了?”
……
竟是魏公公来了。
卢公公呼吸一窒,松开芷兰的手,迅速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魏公公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孔。这张脸,常年浮着亲切随和的笑意,对着他时更是热络殷勤。
此时,魏公公依然嘴角含笑,目中却泛着一丝凉意。
义父,你果然没“辜负”皇上的信任。
卢公公心里一紧,在魏公公失望的目光下,竟生出一丝羞惭。
盛鸿待他这个三朝老人,算是厚待了。可他没念着帝恩圣眷,私下做了俞太后的眼线……这等叛主的行径,着实为人唾弃。
“我趁着闲空,来看看芷兰。”卢公公不得不厚着脸皮,说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谎话:“当差时擅离职守,是我的不是。改日我一定向皇上请罪!”
魏公公忍着怒意,扯了扯嘴角笑道:“皇上最是宽宏大度,想来不会为了些许小事生气。不过,我们做奴才的,不能仗着主子宽厚便肆意妄为。卢公公说是也不是?”
卢公公脸上火辣辣的,老着脸皮应了声是。
魏公公抬眼,瞟了面色难看的芷兰一眼:“请芷兰姑娘进去通传一声,就说咱家奉皇上之命前来宣读圣旨,请太后娘娘听一听圣旨。”
芷兰心跳快如擂鼓,一张俏脸几乎没了血色。却不能不应。
……
椒房殿内,俞太后端坐在凤椅上,尚不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萧语晗谢明曦分做在俞太后下首,年幼的芙姐儿则待在俞太后身侧。
俞太后对芙姐儿的“喜爱”,人尽皆知。每日天一亮,芙姐儿就被召至椒房殿,一日三顿皆陪着俞太后用膳。每日到了晚上,才命人将芙姐儿送回去。
身为祖母,这般亲近自己的孙女,尽显慈爱。
萧语晗有苦难言,不得不竭力低调隐忍。
谢明曦“病愈”后,对俞太后的态度也柔顺恭敬了不少。此时婆媳坐在一处闲话,祖孙三代同在一起,竟是十分和睦。
直至面色苍白的芷兰进了椒房殿。
俞太后目光一扫,顿知不对劲。
芷兰素来冷静自持,今日为何这般惊惶?
谢明曦目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冷意,和满脸疑惑的萧语晗对视一眼。
“启禀太后娘娘,”芷兰垂着头,声音发颤:“魏公公奉皇上之令前来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