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是对的……”
见自己的想法被杜蘅揭穿,他没有动怒,坦白自己的心事,胡建军一声长叹。
“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多多少少是有些相信直觉的。这东西很玄妙,就是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说服不了别人,可是,也没法改变自己的想法。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可是,也没啥发现……这么多年,这肩上的杠杠星星换了又换,我一直没有离开这地儿,多少还是心里头有心结……”
许是临近退休了,对“命案必破”的业绩不那么的看重了,对或辉煌或遗憾的过也没有那么在意了,反而,当年这个“铁证如山”的案子,真如大山一样,压在他心上了。
其实当年经办这个案子的很多人,警察,法官,检察官,不少人也觉得有隐忧,不少人有顾虑,但是,所有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更没有人再去追着问了。当年,因为破案各个部门都有人升职,有现在已经是厅局级领导干部了。这个案子,如果是真的翻案了,是很不好看的。
胡建军自己去查,也被人议论过说他是眼红当年的同事升官发财了,好在,这么多年,他真是看淡了。
听着胡建军絮叨着往时,杜蘅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我师傅这些年,一直在研究这个案子,还是时不时的跟当年案件有关的人接触,可是,当年的证据和证言就那么些,没有dna,也没有更可靠的检材,确凿证据就那些,凶器是一块扔在死者身上的石头没有提取到指纹,血迹没有dna的检测,死者和钟志强都是B型血……师傅很难再有新的发现,可是一直困扰着师傅。”
年轻的民警段瑞说道。
杜蘅侧头:
“那么,胡警官一直与当年案件有关的人有联系没有新的发现吗?”
胡建军摇摇头:
“没有,也不全是……发现有的人可疑,当年觉得可疑,依旧可疑,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有些证言有冲突,有些人越来越闪烁其词了。这些年,再去问,都说记得模糊了,谁又能拿他们怎么办?现在再定罪,肯定不可能了,就是钟志强,想翻案也很难……这小子关了十几年,再关几年就出来了。大半辈子过去了……”
胡建军絮絮叨叨,是满满的遗憾。
显然,胡建军的解释否定了杜蘅关于新证据的思路。
“别说都是含糊其辞的证言,现在就是一个人站出来说看到另外一个一直被猜疑的人杀人了都没用。没有确凿的直接证据了,要是有判决,估计是要等老天爷来判决了。”
段瑞叹气道。
“一个人杀人了,不该就没有证据的。可是,一个案子,弄成这样子,真不应该啊……”
胡建军很沮丧。
有不少葫芦僧判过葫芦案,但是,还有一线基层的人,坚守着良心与风骨。困于当年的技术条件,压力与形势,杜蘅能够理解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普通人很难理解。局中人其实最是明白四面八方的压力,不能够轻松任事,勇于决断。
钟志强案的申诉,因此才变得格外的艰难。
谁都知道,依据现在的判决标准,几乎不可能再破案,确定真凶;此时的“疑罪从无”比审判判决时候需要更大的勇气。
“胡警官,您觉得杀人案就必须要破案吗?就必须找出来真凶,惩治凶手对吗?如果证明不了是别,现在证据也不能够证明是钟志强杀人,您觉得可以放他吗?”
杜衡忽的一连串的问题。这个案子如一个刺猬,处处棘手,可是必须得取舍。
“以前年轻时候,觉得是惩恶扬善必须抓到坏人。可是,冤枉好人比抓不到坏人还严重啊……”
胡建军一声长叹。
这一声叹息中,杜蘅有了考量。
那些动不动就破陈年老案的剧情,多是TBV的电视剧。现实比剧情苍白太多也艰难太多,没有谁就是天生的主角,那么,就得在这个规则和现实里想到办法。
杜蘅一连串的谢谢中,向胡建军道别。胡建军、段瑞与杜蘅交换了联系方式,段瑞还愉快的邀请价格微信,请杜蘅有消息随时互通有无。
出了派出所,赵雯不解的问道:
“其实,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什么真凶,也没有什么收获啊。”
“这足以说明问题的……证据不足,事实不清……”杜蘅神色严肃。
“好像回到了原点啊……”赵雯不乐观。
杜蘅扬了扬头:“那就华山一条路,走到底吧!”
杜蘅的目光坚定执着。
其实,杜蘅知道自己收获的不只是案情的结果,而是,从发已经灰白的老警察的身上看到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