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平凡灰袍青年旁边一个肤色黝黑的青年道:“钱兄,你可以猜测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么?”
平凡青年钱兄点点头又摇摇头,在众人充满疑惑眼神之中,缓缓道:“他吃喝之时,虽然把手从蓑衣穿了出来,但是,长长的衣袖还是把他的手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即便是拿起筷子夹菜扒饭的时候,也是低垂着巨大的斗笠,把他的手和脸都给遮挡住了。我之所以可以看见他的手,那还是多得店伙计把酒壶搁的位置比较远,他探出手拿酒壶的一瞬间,侥幸让我看见了,他的手很白,至少,他的手背很白,甚至是一种没有丝毫血色的苍白。”
他沉吟道:“表面上,从皮肤之细腻和筋骨之饱和度参考,许是可以说推动年纪只是二十出头,不过,刚才我说过,那是一种近将没有血色的苍白,也极之可能是由于长期呆在某个不见光的地方,缺乏阳光照晒,从而出现的那种时光停滞的假象,实则年纪很大也难说的。”
众人皆是愣住了,虽然姓钱青年幸运的看见了蓑衣哥的某些痕迹,分析的也很明白,但是,却找不出很大的价值。
辛老板摇摇头道:“至少,凭我多年的阅人经验,以此人的淡定从容,甚至是冷漠,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打死我也决计不信的。”
白少侠也同意了:“一个少年人,绝对不该拥有那么恐怖的功力,便是打娘胎出来开始修炼了,也不行!”这一点,获得了众人一致的认同——当然,付道姑和李道姑除外。
但是,付道姑和李道姑能够被派遣下山追查人命案,获得峨嵋派高层赋予的高度信任,自然不会是愚笨之辈。二女相视一眼,似乎明悟了什么。
然后,付道姑转脸沉声问辛老板道:“辛老板,杀人凶手,是不是便是刚才那个上楼去的客人?”
辛老板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道:“两位仙姑,这边说话。”
待得两位道姑坐落,辛老板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始末详细倒出。
两位道姑静静的聆听辛老板的述说,然后,双双沉默了。
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甚至取人性命,在险恶之江湖,绝对不足为奇。但是,在这数年里,黄衫派势头之劲,可说是一时无两,即便是中原各大门派的光芒也被掩盖了。
以今时今日黄衫派在武林之中的高端地位,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击杀别人,而不是他们是受害者。
从这一点推断,蓑衣哥极之可能正是隐居暗室已久的武林高手,不知武林之世界早已经改变,不知道黄衫派是不可招惹的人,所以,才会那么“冲动”的将之击杀!
哎,多么有正义感的一个高手呀,却在重出江湖之始,便将黄衫派得罪的不轻,势必要遭到黄衫派的残酷报复啦。
这一刻,众人居然开始为蓑衣哥揪心了起来。
付道姑霍然站了起来,道:“师妹,我们必须把他带走。”
李道姑微微一愕,道:“额......”
显然,她感到极大的不可思议,先不说峨嵋派上上下下都是女性,从来不留宿男同志,倘若凭空多出个男人,与规矩那是严重违和的;最奇的是,蓑衣哥乃是个陌生男子,为了一个陌生之人,很可能由此与黄衫派公开宣战,这,兹事体大,牵连面之广,自己只是一名外围管事,权限有限,哪里敢轻易作出决策呢!?
就在李道姑犹豫之间,付道姑正色道:“师妹,现在,整个江湖,敢于跟黄衫派抗争的人,已经不多了,虽然此人或出于无意所为,但是,这却是一颗难能可贵的种子,我们决不能让这颗种子刚刚萌芽出土,便被无情的抹杀,必须保护他。而他恰恰又在我们地面出事,这个保护责任当是由我们背负起来,你说对吗?”
李道姑道:“师姐您说的是理,可是......”
付道姑决绝道:“没有可是,便是如此决定。掌门面前,我会一力承担,你放心便是。”
李道姑道:“不是,师姐我......”
付道姑微微一笑,居然使得众人有那么一刹那的幻觉,她还很年轻,很美。
付道姑转脸对辛老板道:“辛老板,你放人不?”
刚才,从辛老板的述说中,她知道蓑衣哥和他之间那是有半月之约的,才因此征求他的意见。
辛老板哪里会不乐意放人?
他前面之所以跟蓑衣哥半月之约,便是打着小算盘,以白送吃住羁绊蓑衣哥半月时间,好方便黄衫派寻仇报复之时可以立刻找到蓑衣哥,不至牵连与他。此时,蓑衣哥这个烫手的山芋峨嵋派愿意接手,几乎把他给乐的立马跑庙宇给菩萨烧高香去罢。
但是,辛老板多年沉浮商海,当年的武林干脆豪气逐渐被打磨,残余的,更多是商家的弯弯道道,明明开心的要死,偏偏脸上还要作出天人争斗之难以取决的痛苦表情:“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在下与他有约在前,忽然中断了,是不是有失信于人之嫌?”
付道姑笑道:“辛老板你慷慨与人,那是众所周知的,且,是我们提出的要求,跟你的诚信无关,这里坐着的几位都是当今武林青年俊彦,自然可以为辛老板作证的。”
白少侠道:“对,我们作证。”
辛老板沉吟道:“这样啊,不过,便是在下许了,怕是那个,他也未必愿意呀。”
付道姑道:“有了辛老板这句话,便可以了,其他的事儿,交给我们便可。”
辛老板终于点头了:“辛苦两位仙姑啦。”
付道姑笑着点了点头,脚下麻鞋移动,已经往二楼客房踏了上去。
李道姑犹豫了一下,也站起跟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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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笃笃——
房门徐徐移开,蓑衣哥依然以他的饱满形象出现在两位道姑眼前。
即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的李道姑也忍不住莞尔,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因为,蓑衣哥居然还是斗笠蓑衣穿戴整齐的,仿佛即使是睡觉也忠诚的保留这个光辉的形象。
两位道姑没有说话,看着他。
蓑衣哥居然也没有说话,垂着脑袋,默然相对。
付道姑忽然轻轻一声叹息,道:“你就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喝杯茶水?”
蓑衣哥沙声道:“没茶水。”
付道姑道:“坐坐也是好的。”
蓑衣哥道:“夜不早。”
付道姑道:“如果我们一定要进去坐呢?”
蓑衣哥没有说话,直接从两位道姑中间穿了过去,往外走。
李道姑低喝道:“你待如何?”
蓑衣哥道:“你们坐,我走。”
李道姑为之气结,几乎要忍不住拔剑而出的。
付道姑道:“等等,阁下。”
蓑衣哥顿住了脚步。
付道姑道:“我要阁下跟我们走。”
蓑衣哥道:“何处?”
李道姑道:“峨眉。”
峨眉二字听在他的耳里,似乎身躯一僵,蓑衣无风自动的掠过一片沙沙轻响。
两位道姑以为他是为峨嵋派的名声震动,心有犹豫。
蓑衣哥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两位道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见得他头上的斗笠轻轻的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