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犯了牙痛一般丝丝的深深吸了口冷气,强自镇定,道:“‘江都八杰’的阿乙?”
黑衣人阿乙,其实就是司徒先生了,他微微点头,道:“你猜对了。”
王老爷子道:“好吧,阿乙先生,你想交易什么?”
司徒先生道:“撤去林妍芝的控诉。”
王老爷子微微一怔,尽管他心里是一百个拒绝的,但是,他决计不敢直白出来,而是采用迂回策略:“不知阿乙先生和林妍芝什么关系?”
司徒先生道:“原本,你是没有资格跟我啰嗦这些的,不过,我也可以当作这些是给你交易的福利。听着,林妍芝是我的女人,你的孙儿和孟家的混账居然不长眼,不仅试图染指与她,最是卑鄙无耻的是,在受到林妍芝拒绝之后,竟然狼狈为奸,试图在你寿宴之夜把她弄嘴,然后施展其野兽行径,糟蹋与她。可是,终归人算不如天算,我适逢路过临安城探望她,获悉她来王府贺寿之后,随后跟来。”
他似乎笑了笑,蕴含着一种让人心塞的诡异,“老爷子,您说说,他们死的可冤?”
王老爷子不敢质疑他的真实,在强者面前,弱者连质疑的资格都不会有的,他叹息道:“不冤。”
司徒先生道:“既然,他们死的都不冤,可是,我的女人却在牢狱里受尽折磨,这公平这合适吗?”
王老爷子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司徒先生似乎刻意留些空间给王老爷子多作思量,也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王老爷子道:“我可以作我王家的主取消林妍芝的控诉,但是,那边金家和孟家,怕是......”
司徒先生淡淡道:“金家和孟家,我相信老爷子完全有能力有魄力让他们遵从与你的。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相信他们会珍惜的。”
赤果果的威胁!
满满血腥的威胁!
但是,王老爷子知道,这个狠人是完全说到做到的。
他沉吟片刻,道:“孟家权衡利弊最终许是会放弃,而金家那儿,怕是有点点的难处。”
司徒先生忍不住奇道:“孟家死了人还容易,反而什么都没有损失的金家有意见吗?”
王老爷子苦笑一下,道:“阿乙先生,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金家之所以要置林妍芝于死地,便是利益关系。可以预见,倘若林妍芝出狱,重新掌握家族权柄,那么,曾经那些对付与她之人,日子岂是好过?”
他顿了顿,接道:“与其日后饱受凌辱,生不如死,不如坚持原则,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司徒先生沉吟道:“原来如此,那么,老爷子有何教我?”
“不敢,”王老爷子忙谦虚一句,想了想,道:“老朽倒有个建议,却是不知阿乙先生是否愿意接受?”
司徒先生道:“老爷子请说。”
老爷子道:“您把林妍芝带走。”
他补充道:“这样一来,林妍芝跟金家脱离了关系,不会给金家利益构成威胁,他们应当妥协的。”
司徒先生微微皱眉,道:“带她走?”
王老爷子点点头,道:“是。”
司徒先生沉默不语。
王老爷子道:“阿乙先生,林妍芝都是你的女人了,你带走她,乃合乎情理呀,莫非,您有什么难处?”
司徒先生苦笑一下,道:“说来让老爷子见笑,我此刻可说是身无分文,自己一个人随便哪里顺点吃喝的,或许不成问题,可身边带着个女人,那样做法,貌似,不像个男人的活法呀,这也正是我一直没带走她的最大原因。”
“只为这个原因?”老爷子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人没肉吃的笑话,这人忒也死板、固执的该死的,不知道海鲜一样美味可口吗?
他笑笑道:“银钱的事都不是事。”
他拉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一叠银票,推到司徒先生这面桌边,然后,又拿出一张白条子,在上面盖上他的私章,放在银票之上,“这儿估约有五万两银票,这张白条呢,盖上了我的印章,也许多了不成,但十万八万的,绝对是随时可取之。”
他顿了一顿,道:“这十来万两银子起码可以应一时之需了,如果事成之后,老朽当会再跟金家和孟家商量凑一些银钱存入你名下的账号,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你可以去梦家的任何钱庄取钱。”
司徒先生点点头,既然王老爷子给他设想的如此周到,他便是拒绝都不忍呀,何况,人家一大把年纪的,劳心费力的,残忍的拒绝,怕是天理不容呀。
当下,他也不再矜持,把桌上的银票和白条一股脑塞入怀里,原本好像人家欠他百十万两银子的冷漠死人脸终于露出一丝愉快的笑意,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道:“老爷子的援助之情,不胜感激。夜深了,您老好生歇息吧,晚安。”
老爷子道:“晚安。”
司徒先生转身便往外走去,将近那房门的时候,也没见他如何动作,那两扇门儿便如同数百年后的后现代装上了感应装置一般自动开启,他的身影一闪,消失于苍茫的夜色之中,而当他离去的同时,那门儿居然又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王老爷子微微一愕,忽然想起了:“您在哪里接人?”
显然,人家早已走远了,哪里还听得见?
老爷子也是后悔怎么不早问呢?
就在老爷子暗暗叹息的时候,一丝声音送到他的耳边:“三日之后,黄昏,六和塔。”
凝气成丝!
类似传音入密和千里传音的专用内线通话技术!
老爷子怔怔的,看着桌上的烛火出神,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的精神很好,一点睡意都没有。
估计,谁碰上这种事业是无法入睡的。
说好的交易,却是一面倒的妥协,不仅孙儿的大仇不能报,甚至还赔上了大笔银子。
在这一场彻底不公平的交易里面,他的最大收益,便是保全了一家人的生命。
虽然,那个并没有直言出来,但是,从他对待金家和孟家的赤裸裸威胁言论里,实质已经囊括了对待王家的态度。
或许,在某种角度来说,他还算是赢了这场交易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哎,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呀。哼,我睡不着,你们也休得捡便宜!
“来人!”老爷子唤了一声,话音犹未落尽,两个一身劲装的黑衣汉子推门而入,齐声道:“老爷子。”
老爷子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他们刚才严重失职之事,缓缓道:“你们两个立刻分头去把金家和孟家那两个老家伙给我请来。”
两个汉子一愣,一个道:“老爷子,现在吗?”
老爷子冷冷道:“要我重复一遍吗?”
两个汉子神色立刻一凛,马上回应道:“明白了。”
然后,转身快步而去,那惶恐慌张的,连门儿都忘记带上了。
老爷子摇摇头,轻轻叹息:“这素质,连个绑匪都不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