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有客房吗?”
众伙计一震扭头寻望,依依也忍不住抬起她的泪眼往门口看去。
却见得,一个腰挂宝剑头戴斗笠的黑衣人站在门槛处,仿佛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
依依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转出柜台,强颜笑道:“当然有,这位爷,楼上请。”
黑衣人缓步走入,路过柜台之时,冷冷道:“老板娘,你凡事都亲力亲为,还请这几个干嘛的,吃干饭凑人头,以为做传销是不?”
依依尴尬道:“他们,他们......”
这个世界无疑是非常现实的,伙计们虽然对官府的人害怕的要死,但是,对于普通之人,他们绝对是硬汉,即便是,这个黑衣人身上带着宝剑,但是,带着剑就可以乱杀人了么?
其意义,就好比,男人每时每刻都带着性犯罪作案工具,却是不见得每一个男人都胆敢轻易作案。
所以,他们都端起了高傲的尊严,一个冷冷道:“你谁呀,我们怎么的就怎么的,与你有毛线关系!呃......”
未见黑衣人怎么奔跑,却是不知如何,间隔数尺的距离,蓦地,黑衣人就到了口出“毛线”的伙计面前,并掐住了他的脖子,没有说一个字,更没有给该伙计任何的挣扎或乞饶机会,那支苍白的手掌猝然一紧,便生生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手一松,伙计的尸体便如烂布袋一般软倒在地。
其余几个伙计震惊的无以复加,一个二个的双腿好像筛子筛糠一般猛烈战抖,却是没有一个敢逃逸而去,噢不对,是没有气力和勇气逃跑。
走在前面准备把客人往楼上领的依依也是一惊,回头止步,脸色一变,盯着黑衣人,冷冷道:“你怎么杀人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淡淡道:“明知道雇主有难,不思帮助也就罢了,居然还落井下石,逼迫雇主,此乃人之所为吗?”
依依强自镇静,道:“不管如何,他还是我的员工,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而且,你无权剥夺他人之性命。”
她走了回来,回到了柜台,一边重新翻阅出勤记录,一边道:“对不起,我们不欢迎你,你去其他地方住宿罢。”
黑衣人继续往前往楼上走,只是留下了那么一句:“我就在这儿住下了,那几个,把尸体给妥妥处理了,别心存侥幸,你们都是本地人,哪个跑掉了,我闭上眼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出来,至于,报官,随便你们,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但是,当我回来之时,便是你们包括你们的家人完蛋的时候,话儿搁在这,休说言之不预。”
是这么回事!
打是打不过的,逃也是没有用处,报官嘛,正如此人所言,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等待他们的,将是食不安寝不宁的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活在被报复而恐惧的日子里。
这是一个疯子!
疯子是不讲道理的。
摊上这么个疯子,众人只好认命。
于是,几个伙计默默的行动起来了,抬人的抬人,找挖掘工具的找挖掘工具,刹那,那勤奋那利落的身影,又让依依看到了往日朝气。
她怔怔的,心里忽然生起一个念头,倘若,当年的他,有这个疯子的一半强势,而不是见鬼的宽容和大度,那么,她如何会沦落到今时今日此般任人鞭打任人欺凌之悲惨地步?
“老板娘,你还是给带个路吧,我怕是走错了房间。”
黑衣人站在楼梯中间等着。
依依看着几个忙碌着的伙计,道:“你们的工钱......”
一个正在抬起尸体双脚的伙计头也不抬,道:“老板娘,我是不会走的,您别赶我,做到啥时候都成!”
跟他搭伙抬尸的伙计急道:“老板娘,算上我一个哈,我是这儿老员工啦,哪里舍得走呢!”
其余几个也是不甘人后,争先恐后的一一表态了对“封记饭庄”忠贞不二的决心。
啪。
依依也不多言,盖上本子,扔进抽屉,然后走上楼梯,领着黑衣人,把他安排了一个相对远离街道的清净房间,临退出之时,对黑衣人轻轻道了两个字:“谢谢。”
黑衣人并没有立刻关上门,看着她美妙的体态慢慢走远,似乎有些发呆的。
依依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她的身材还是姑娘时代一般窈窕,美艳的面容更是展现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和智慧。
她,本该是一个让男人痴迷的呵护的美女,可是,不幸的是,她遇上了一个心灵扭曲了的男人,这便注定了,她命运的悲剧。
黑衣人轻轻叹息,关上门,摘去斗笠,烛光之下,展现着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孔:
阿乙?
噢,不对,是司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