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老油条,能够和我们警方谈笑风生。另一类,是自知逃不走的凶犯。他们在行凶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就算是让他们立刻站在刑场,被执行死刑,也不会吭一声。
很显然,胡闺属于后者。或许,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逃不过刑法的制裁。
师傅果然经验老道,他已经从胡闺的表情中看出,这人不会怎么狡辩。只要,你把证据交到她面前。于是,在审讯前,他把胡闺作案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胡女士,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师傅说完,又问了胡闺一声。
这时候,胡闺抬起来头,她凝望着师傅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您说得都对!不愧是明州市最有名的老刑警。”
师傅之前曾被电视台和报纸做过专题报道,因此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大多数知道他的事迹。
“那好,接下来你就说说你的动机吧。”师傅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他又告诉胡闺,韩通是正常死亡。而胡闺的行为不会被判死刑,最多就是关个三到四年。在这里,我们可以算她是自己坦白的。正所谓,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到时候,写起诉文件的时候,我们可以适当地给他减刑。
“减不减刑,对我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了。”胡闺听完,叹了一口气。她告诉我们说,自己得了脑癌,而且是晚期,大概活不了多久了。不过,她在这世上也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因为,父母都在同一天离开了人世。
“你的父亲该不会是……”师傅听了,不由得打断了一句。
“不错,他叫韩通。我真实的名字应该叫韩闺。”胡闺点了点头,这让我感到很吃惊。胡闺顿了顿后,又接着说了下去。原来,当年是因为瞎子爷爷太浪荡,整天混迹赌场,欠下了一屁股账,这才迫使她们母女离开的。但是,她们离开后,母亲依旧非常关心父亲的生活。除了偷偷帮他还钱之外,还会给他寄点生活日用品过来。
“母亲真的非常爱我父亲,当年我们离开也是迫不得已的。”胡闺说到这里,眼睛不禁红了起来。她说,自己名字中有一个闺字,正是母亲想让父亲归来的意思。然后,父亲却走上了不归路。为了还钱,竟然去当了警方的线人。从此,母亲日夜担心他的安危。直到有一次活动,父亲被发现了,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当时,那伙人给母亲来了消息,叫她一定要去指定的地点看看。
母亲知道很危险,但为了父亲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最后,也正是她从那伙犯罪份子手上救出了父亲。
“她是怎么把韩通救出来的?”师傅听完,身子唰的一下坐直了。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些年。现在,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母亲牺牲了自己的身子,或许是赶巧吧。那伙犯罪团体的头目,竟然是我母亲的老乡,并且对她一直抱有好感。这才想利用父亲,逼我母亲就范。”胡闺说到这里,恨得直咬牙。因为,正是因为这一天,她的父亲亲手挖去了自己的双眼。因为,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妻子遭受他人的凌辱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瞎子爷爷的眼睛是这么瞎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天,她母亲对父亲的心也死了。从此,几十年两人便再也没有过交际。
但是,常言说得一日夫妻百日恩。母亲在临死前,还是希望和自己的丈夫葬在一起。或许,是天意吧。母亲死的那晚,父亲也离世了。可父亲被社区的人安排进了火葬场,而她不能以女儿的身份去要求火葬场把两人的骨灰烧在一起。所以,只好想出这么个法子。为的就是完成母亲的遗愿。
“事情就是这样子,我知道做错了,所以也不奢望能够得到法律的宽待。”胡闺说完,低下了头。
听到这里,我们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其实,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缺乏沟通。社区和火葬场的人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胡闺能够说明身份,他们完全可以替她完成心愿。也用不着她想出这么复杂的手段了。
“欸,要是人人都懂得沟通和谅解,那么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凶案了。”周胖在最后,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