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声汽车喇叭的鸣笛,从院外传来。
“春雷到了!”
“春雷哥回来了!”
“快出来看,春雷是坐小汽车回来的!”
“什么小汽车,那叫乌龟车!”
“管它啥龟,反正是自己能跑的汽车是不?”
“玉珍妹子,你家春雷回来了!”
……
“来了,来了。桃儿,你弟回来了!”
毛玉珍招呼了韩春桃一声,赶紧往院门口小跑过去。
韩春桃、韩占水、老吴以及一众乡亲们,也紧紧跟在后面。
待毛玉珍到大门口一看,果然是儿子回来了。
瘦高个,高鼻梁,浓眉大眼,七八个月没见,这小子长高了,也长俊了。
毛玉珍打着韩春雷上脚上蹬着明晃晃的皮鞋,身上穿着黄呢子大衣。
威风!
像样!
一看就是外头大城市闯了码头,干了大事的男人!
我儿真给娘长脸!
“春雷啊,你可回家了……”一向泼辣的毛玉珍一开口,竟鼻子有些发酸。
“妈!我回家了!”
母子久别重逢,韩春雷的心里不免也有些酸酸的。
这
个时代,通讯不便,整整八个月跟家里除了电报之外,就没有什么联系。
这乍一见面,倒真是有些令人动容。
韩春雷眼圈略微泛红,突然他发现大门口里里外外,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
眼下不合适再这么站在院门口叙旧。
于是他收起情绪,对毛玉珍说道:“妈,我给你和我姐我弟,还有乡亲们,带了些礼物!大家搭把手,帮我把礼物从车上写下来搬进院里去,也好让人家师傅回去。”
毛玉珍突然脸色一板,低声责骂道:“你咋那么阔气?还跟村里人带礼物?”
韩春雷笑了笑,没有解释。
倒是大门口的乡亲们纷纷说道:
“连我们都有礼物啊?春雷真大方!”
“春雷真是在外发了财,都不忘乡里人啊!”
“是啊是啊,这份心思,难得呀,春雷这娃,仁义的很。”
“他爹韩有忠,当年就是柴家坞出了名的老实厚道心眼好!这孩子啊,老韩家的种,随根儿!”
……
乡亲们兴高采烈,帮三轮车卸了货。
韩春雷给司机师傅按五块钱结了账,比约定的多给了两毛钱,司机师傅也高高兴兴地开着三轮走了。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给大家准备了点年货。一家一斤白砂糖,一包大丰收。不值什么钱,大家别嫌弃。”韩春雷再次进了院子,看着乡亲们一脸期待的目光,笑着蹲下身解开一包编织袋。
白糖一斤九毛三,虽然不算太贵,但绝对算是能拿得出手的见面礼了。
白糖在农村人家,可是实惠的东西啊!可以做糖包、沏糖水、炒糖豆,过年整好用得着。
大丰收香烟,一毛二一盒,不贵,但对于平日都抽手卷和村民来说,一人一包,可是美得很了!
瞬间,呼啦啦的一圈村民,就围在了韩春雷的四周,愣是把毛玉珍、韩春桃几个都挤到了外围。
“哎,挤什么挤?这是我家啊!”毛玉珍扯了扯被挤歪了的衣服,气道。
韩春雷赶紧指挥道:“大家别急,家家都有份。你们先到占水叔那里登个记,就可以领白糖和香烟了。别急,都有。没来的人家,也给带个话,明天让春风给送过去。总之,家家都有。”
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在韩占水那登了记,然后领了白糖和烟,兴高采烈地回家了,一路上逢人就说韩春雷的好。
等东西领的差不多了,人也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韩春雷发现,还有一人领完白糖和香烟并没有走,而是蹲在院子里吧嗒吧嗒抽着卷烟,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人是于会计。
韩春雷走了过去,问道:“于叔这是……找我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