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油纸是看不穿的。
伞后的人见他不出声,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木柯?”
“不是。”木柯不想承认,没有原因地不想承认,他脸不红气不喘,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小子因为长的太帅了,街上十几个小姑娘要嫁他,所以这两天为了躲风头没来,说真的我要是个娘们儿我都爱他。”
紧绷的伞面突然褶皱了起来,在他面前缓缓收紧,冰凉的雨滴打落在来人的身上,湿了他华贵的裘袍。
“我名叫苏无视。”
木柯的双瞳开始紧缩,死死的盯着纸伞后露出的那副面孔,他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生怕惊动了什么。
长街一片死寂,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有那些从天而降的雨水还能肆无忌惮的落下,而那些原本还在摆摊的小贩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消失了。
“我们长的可像?”叫苏无视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他身材挺拔、衣着华贵,脸庞棱角分明,双眉微皱,满含威势的双眸里夹杂着一份哀伤,他一只手背在身后,隐隐有一股气势透出。
木柯的视线仍停留在他的脸上,一时复杂、哀伤全挤在了他清秀的面孔上。
“像……特别像。”
“他是这世界上最像我的人。”
木柯的身躯一震,接着便跌坐在了地上,变得唇色苍白,眼神暗淡,像条颓废的狗一样,一个乞丐本就够颓废了。
“真好……能有人为他而来。”
“我从中州而来,历时半月赶到西州,却连他的尸首都没见到。”苏无视原本冰冷的脸色开始出现一丝愤怒的表情,杀死蔓延,威严更甚,“苏州曾跟我说,他在天澜找到了一位挚友,这位挚友天赋非凡,志向高远。”
木柯的脸色更加苍白,尤其起听到了“苏州”这个名字之后,对于他来说,这个名字曾和他自己的名字同样珍贵,如今却曾为了他的梦魇。
“志向高远,好一个志向高远……”苏无视双拳紧握,突兀地用震耳欲聋的怒喝惊了长街,“我没想到你志向高远到去闯太古遗迹,你害死了我儿,自己却逃出生天!”
原来是他苏州的父亲……木柯虚弱地低下了头,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那日以来,我一直在等待您,或者说是……为他而来的人。”
“你想要解脱?”苏无视的愤怒变成了冷嘲,俯身看着他,眼神锋利如刀,“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你,给你个解脱,这也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唯一能为苏州做的事。”
雨水之中,苏无视体内数量庞大的灵气一泄而出,震的铺在地面上的青砖瞬间碎裂,他抬起宽大的手掌,灵气聚集于掌心,弹开了数十滴笔直坠落的雨滴。
他是个初界修士,在出境入界的划分中他的境界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但无论他的境界到达什么高度,他依旧救不回他死去的儿子,他只能杀死面前这个少年,以此来偿还他因为无能而对儿子产生的愧疚。
掌风吹拂,如冬日寒风刺骨;掌势渐出,如盛夏烈日灼心。
“不……我不能死。”木柯好似大梦初醒一般,慌乱地抬起头低吼了一声,他腰部一用力,整个人就像被压弯的树枝一样弹了起来。
苏无视怎会给他逃脱的机会,霎时间那掌势已如雷震,掌风在茶楼的外墙上留下了几道长痕。
修士对决中很少有人会用掌直接拍,因为这样的攻击不但缺乏美感,而且相当浪费灵气,所以无论这一掌气势如何惊人,威力始终有所欠缺。
千钧一发之际,木柯如他一般抬掌拍出,体内的灵气却汇聚在脚下,两掌相撞之时,他一脚踏碎了青砖,借力将身体推到了雨棚外。
“叔,有话好好说!”
“说你奶奶个腿!”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能动手尽量不吵吵!”
“能不能不打脸,我只能靠这个吃饭了!”
“放心,我只插你眼。”
然后,长街小雨中出现了美如画的一幕:锦衣华服的大叔高举手掌一路猛拍,而在他的前面,一身破破烂烂的少年乞丐惨叫着狂奔。
原本被苏家赶走的商贩又跑了回来,淡定地站在雨棚中,指着眼前的这一幕啧啧称奇。
“他们这是干啥哩?”
“他们之间有大仇。”
“那你是咋知道的涅。”
“算卦算出来的啊,要不要试试?太古铜币,准到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