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域之外,黑色的天空开始飘下蒙蒙细雨,轻易就将街道上肆意横流的血冲刷干净,雨夜中有无数身影穿城而来,踏着诡异的步伐接近了城心,已经被污浊的领域所包围的城心。
“污浊竟然释放了自己的领域,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苍老头出手了?”
“应该是,否则依照污浊的实力,这座城里没人能逼它释放领域,不过……若真的是他,领域里怎么会这么安静?”应照站在一座茶楼的青瓦上,看着城中心那暴乱的灵气流心中有些疑惑。
“父亲,那我们要不要闯进去。”
“不必,还是静观其变,能让污浊惦记着的一定是不简单。”应照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忽然看见身旁一面在风中摇曳的幡,上书一个“茶”字,“走,喝茶去!”
应家四位爷跟着自家老头子从黑夜下的楼顶飘然而下,墨绿色的长袍落在了与血水混在一起的雨水中,他们缓步走进茶楼,却突然脚步一滞。
凶兽污浊来袭,天凉里的普通百姓已经慌忙逃命去了,而这座位于城心的茶楼却还有油灯未灭,这让应照的面色稍稍变得有些凝重。
宽敞的大堂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点着一盏油灯,灯火微微颤动,撕碎并吞噬掉了那些瑟瑟发抖的阴暗,其笼罩的白墙变成了橘黄的颜色,暖洋洋得让人心情愉悦。
在灯火下,对着正门的最里面有一张摆满了鸡鸭鱼肉的桌子,有个年轻的胖子正坐在那儿大快朵颐,咀嚼的时候还用鼻腔哼着一首调子乖乖的歌,吃的满嘴油亮,不时还会发出砸吧嘴的声音。
呃……好香。应照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地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桌子前。
“父亲,要不咱们也吃点?”应家三爷开口了,因为他刚才不小心看到了自己老爷子的口水偷偷流到了地上。
“好,去看看有什么没有。”应照丝毫不在意自己口水横流被人看到了这件事,他淡定地挥了挥手,示意让应家三爷去后厨找找。
楼中灯火摇曳,楼外细雨霏霏。
年轻的胖子极其享受地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打了个饱嗝之后开始唱歌:“我家山上有块地,咦啊咦啊哦,我在地里养小蛇,咦啊咦啊哦。”
“有什么?”
“快递?”
楼外突然有个穿着制服的男子冲了进来,慌忙来到了年轻的胖子的面前,然后将一只木制盒子放在了他面前:“您好,您的快递,请签收。”
他接过毛笔,潇洒地划了几笔,然后略带疑惑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有一封信,他拆开了信封,目扫几行之后脸色大变。
茶楼外的夜雨愈发飘摇,长街上已经积存了不少的雨水,在雨滴的碰撞中散开了圈圈圆圆的波纹。
木柯在长街上狂奔着,脚上的那双旧布鞋已经灌满了水,身上那件贴满了补丁的长衫也湿透了,连着内衫紧紧贴在身上。
他与茶楼擦肩而过,楼内的灯火并未闯进他的眼眸。
此时,进入茶楼后厨的应家老三摇着头又走了出来,刚要开口却发现父亲和几位兄弟正看向外面。
“呃……怎么了?”
应照捋了捋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悠悠叹息道:“怪不得天澜有如此盛名,连个街上跑的乞丐都是修士,厉害!”
“父亲,我们忽略了一件事。”应家二爷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应仙那丫头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应照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只顾着流口水,竟然没发现自己的孙女不见了。
应家四爷想了想:“应仙那丫头从没来过天凉城,按道理来说她不会乱跑的。”
沉默许久,应家老五想起了一件事:“她可能是去寻木柯了。”
“去给应谦报仇?”
应家几人正在说话,刚才吃掉满桌饭菜的胖子站了起来,慢吞吞地向外走去,一刹那楼内的几盏油灯同时熄灭,茶楼里一片漆黑。
“大胆!”
胖子被突然的呵斥吓得一个趔趄,扶着门框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你可见到这楼里还有人,为何熄了灯?”
年轻的胖子一脸无辜:“不是我弄灭的。”
应照突然站起了身,眼角出现了一丝颤抖,他望向了楼外无尽的夜色,那里无风无雨。
“我们进入了污浊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