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出了店,迅速奔到了派出所前,蹲在那里三个人瞧见钟魁出来,其中中年农民汉子扔下烟屁股,道:
“小伙子,说好的你要雇我们,要我们做啥活?”
这三个农民模样的人,原本是来城里找活干的,钟魁只花了二十块钱雇来的。钟魁拦了一辆出租车,笑道:
“跟我上车!”
出租车载着钟魁和三个农民,特意兜了个圈子,然后直奔汽车站,钟魁给每人发了一包烟,然后又每人给了十块钱,得,一个月的生活费去了一大半,道:
“对不住,大叔,二位大哥,赶紧上车。麻烦你们现在坐车回家过一夜,这活就算干完了。”钟魁还不忘补充一句谎言,“我老家也是蓝县的,就住在汽车站后面,改天请你们下馆子。”
三个农民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在钱和烟的份上,依言上了车,反正白赚了,心里还在偷笑城里人真会玩。
钟魁在汽车站候车室里找了个角落,席地坐下,盯着挂在对面墙上的巨大石英钟指针。
三个小时,一分一分过的很慢。
时间到了,钟魁在车站外的公共电话亭往钱大维大哥大打了电话,信号太差,居然打了七八次才打通:
“钱老板,钱准备好了吗?”
“小伙子,这可要了我大半条命了,我跑了五家银行,因为人家需要预约,每次只允许取五万块,我动用了老大的人情,总共取了五十万,加上我原本手头十万现金,总共六十万,然后又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凑齐了八十万,你放心,全是百元大钞。”
电话的那头,钱大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道。
“钱老板,辛苦点不算啥,你要想到,你这是在赚大钱,辛苦点算个球啊?”钟魁调侃道。
“小伙子,咱们在哪交易?”钱大维急切地问道。
“你现在坐上一辆出租车,到省政府广场,等我电话。”钟魁道。
他说完挂了电话,拦下一辆出租车,驶往另一个地点。
钱大维拎着装着八十万现金大旅行包,哼哧哼哧,坐出租车赶到省府广场,等到心都焦了,大哥大的铃声才响。
接通后,传来钟魁模糊不清的声音,事实上钟魁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请再重复一遍,什么?坐101路公交车去交大东门?好,我马上去!”
大哥大进入华夏内地,时间还不太久,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身份的象征。
你平时出行坐小汽车,人家可能认为你是在占公家的便宜,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但大哥大就不一样了,只有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才用的起。
如果你还操着一口粤腔普通话,因为信号太差,不得不在大街上随时移动,并对着话筒狂吼,那就更能引起广大人民群众羡慕嫉妒恨了。
钱大维抹了把额头的汗,八十万现金挺沉的,心说今天可真长见识了,被一个穷小子耍的团团转,这小子也真够小心的。
正想着,101路公交车在身前停下,钱大维跳上了车。
就在距约定的交大东门还有两站路的时候,大哥大又响了。全车的人都对钱大维行着注目礼。
钱大维知道全车人一定都在想:这个家伙真抠门,都用上大哥大了,还来挤公交,这是装穷还是显摆啊?
“在东市口站下车。”电话里,钟魁传达着最新指令。
钟魁刚才坐着出租车,越过了钱大维搭乘的101路公交车,提前到达预计地点,然后计算了一下时间,又在一家小卖部里找了部公用电话。
钱大维依言下了车,东市口是个偏僻地方,行人稀少,钱大维有没有同伴和帮手,一目了然。电话仍畅通着,钟魁的声音传来:
“往前走,前面二十米处有个巷口,进去。”
通话断了,当钱大维走进巷口,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这让钱大维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不该来交易,他总感觉自己在钟魁这个小狐狸面前,似乎成了个弱智。
当他站定并转过身来,他看到钟魁一个人走进了巷子。
“对不住,钱老板,你是地头蛇,我必须小心点。”钟魁赔着不是,不过他脸上看不出太多歉意。
钱大维也没心情跟他计较。
看清了钟魁身后并没有不相干的人,钱大维悬着心才放下一半,强笑道:“小伙子,你这一手是谁教你的?演电影啊!不,电影里也没你这精彩。”
钱大维这时已经对钟魁刮目相看了。
两人在巷子里凑到一起,看了看四周无人,钱大维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大旅行包,打开拉链,露出一捆捆百元大钞,钟魁随意取了两捆,看了看,也没清点,点头道:
“成交!”
钟魁将自己的书包交给钱大维,同时拿回已经属于自己的旅行包。
钱大维急不可耐地翻着书包,见两块金锭正如假包换地躺在里面,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等他满脸喜色地抬起头来,他发现钟魁的身影不见了,似乎那身影在墙头一闪而逝。
“武林高手啊!”钱大维忽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