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到了笃恭殿绿色琉璃瓦房顶的时候,黄台吉以及另外的三大贝勒、五大谙班,都先后到齐了。
因此,此时此刻的沈阳汗王宫笃恭殿里,就坐着这样一群人,一个个看起来既丑陋又滑稽,如同沐猴而冠,却又一个个端着个王公大臣的威严样子,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
但是很显然,笃恭殿内外顶盔披甲的侍卫,却早就习以为常了,一个个严肃的紧。
说殿中几位王公贝勒大臣丑陋滑稽,不是这些人的长相丑陋,说起来其中不少人长的还算是人模狗样,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也就是眼睛小的,颧骨高点,牙齿黑黄一点罢了。
说他们丑陋滑稽,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头型可笑至极,一个个都是剃光了头发,仅在头顶部位留下一小片头发,编成一根老鼠尾巴粗细的小辫子,孤零零地垂在脑后或者耳后。
如今正是夏末,满沈阳城,甚至满后金国的男子,都是一样的丑陋造型,这就是当下这个时代建虏后金国里最流行最拉风的金钱鼠尾了。
这个年代的后金国中,但凡男子都是如此,除了极少部分新近投降的汉官汉将,都只是在头顶上留下一片铜钱大小的头发,编成老鼠尾巴的样子,而且编好的小辫子,必须通过穿过铜钱中间的小孔,方才合格,否则就要承担不遵守女真风俗而被杀头抄家的风险。
这个时代的金钱鼠尾,与后世清宫剧中常见的,以及晚晴以后的大辫子阴阳头,差别非常之大。
说起来也是心酸,即便是后世那种丑到令人发指的大辫子阴阳头发型,也还是满清治下的无数汉人冒着生命危险,经过了二百多年的发展,才逐渐争取到满清朝廷认可的头型。
可以想象,当下最传统也是最纯正的后金国女真人金钱鼠尾造型,该丑到何种程度。
一旦看了这个金钱鼠尾,后世的炎黄子孙就能够完全理解,为什么公元一六四四年之后的江南汉人,宁愿抗清而死,也不愿剃发易服,接受这样的头型了。
如今坐稳了汗位之后的黄台吉,已经不想再与其他三大贝勒并列南向而坐了。
现在笃恭殿中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黄台吉和其他三大贝勒还是差不多并列而坐,但是黄台吉的坐椅,却是刻意用了心思的,不仅比其余三大贝勒靠后了一些,而且还垫高了不少,四人虽然表面上并排而坐,但实际上还是突出了黄台吉的地位。
再加上如今三十六的黄台吉身体高大肥胖,坐在经过改造了位置上,也就更加显眼了。
黄台吉和其他三大贝勒的面前,则各设了左右两排座椅,呈八字型,那是留给另外的四小贝勒和五大谙班的位置。
因为不想让德格类、济尔哈朗、阿巴泰、阿济格等人参与核心事务,所以黄台吉轻易不让这些老奴临死之前封的四小贝勒参与笃恭殿议事。
今日的汗王宫笃恭殿中,除了黄台吉之外,就是原来四大贝勒中的另外三大贝勒,以及另外的五大谙班了。
看看该来的人都到齐了,黄台吉清清嗓子,用满语说道:“自五月以来,科尔沁台吉斋桑先是遣使者来报,说喀喇沁部不仅拒绝了我大金的招抚,而且联合明朝边军,杀了前去联络招抚的敖汉部台吉衮楚克和科尔沁斋桑台吉的长子吴克善并请命报仇;
“后来又遣使者前来,请求我大金出动八旗大军前往纳里特河畔,与东蒙诸部会盟,并为敖汉部和科尔沁部征讨喀喇沁。
“然而去年,由春至秋,我大金东征朝鲜、西征林丹,期间还曾在锦州城下,与明朝打了一场大战,国中积储耗尽,兵力疲惫,去冬今春尚需休养生息,且诸贝勒谙班皆曰不宜出兵征伐。
“如今一年休养过来,八旗健儿精锐更胜去年,而且眼下天气清爽,正是出兵征伐的大好时机。今日,召集众贝勒谙班前来,就是要议一议我大金接下来的攻伐方向。诸位贝勒谙班,都说一说吧。”
黄台吉话音刚落,阿敏首先说道:“这又有什么可议的!去年春大军征讨朝鲜,在铁山遭遇东江诸部阻碍,我八旗子弟折损颇多,如今将息过来,自然要重征东江,为阵亡子弟报仇!”
阿敏说完,莽古尔泰接过话头说道:“二贝勒,以我看,你如今提议征伐东江,恐怕不是为我八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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