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骂脏话。
而燕瞿反倒来劲了,这地方还能有这么多稀罕玩意儿。本以为自己身居要位,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结果眼下却成了刘姥姥进大观园了。
只是程雪有种错觉,感觉像带了个孩子似的。
“住嘴放下那是芥末!”“成,你吃吧。汆不死你。”“你不是挺能吃吗?没水!”
“手机不要乱捣鼓啊!”
“别碰老子单反!”
半天下来,一个活力不减反而越来越亢奋,一个心力交瘁还要笑着面对。
然而转眼间两人便厮混在一起,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燕瞿看看一边一脸残念的程雪,头一次主动关怀:“怎么,累了?”程雪摇摇头,即使生无可恋地也要挤出个笑来。
“燕将军不耻下问勤奋刻苦热爱学习,在下自叹不如啊。”
瞅着眼前这“问题青年”,程雪打心眼儿里没辙,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便也只得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燕瞿屁股后头收拾。
然而总体而言,两人在习惯、性格等方面惊人的相似,因此两人间也不乏共同语言。一起干瓶二锅头,你有我有全都有;或是对着哪个正点的姑娘啧啧称奇。两条最野的狗凑在一起,管他男女,皆为兄弟。
“你算是你们那的大将,一定很能打的吧?”
“还好。毕竟欲学便学万人敌。”
直到一天的磨合下来,燕瞿才大致摸清了如今的说话方式,自己的习惯也开始尽量向大众靠近,程雪算是欣慰。
“这叫还好啊?我们在军校,教过些军体拳,每次比赛、考试什么的都是一对一单挑,一点挑战性都没得,一群弱鸡。”程雪敲敲桌面,一脸的憋屈与不屑。坐在一边的人反倒“噗呲”笑出声,程雪虎着脸一眼瞪过去,马上噤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燕瞿还是清楚得很的,况且,好男不跟女斗——虽然程雪自个儿并没把自己当女的。
“兄弟,走一个?可能不如你们那边的佳酿。现在我们这,大多都是厂……商家生产的了。”程雪拿出前台买的啤酒,推到人前一罐,“这玩意儿,啤酒,最早出现的时候可是洋玩意儿。现在啊,德国啤酒算最好。”“德国……是哪?”“往西一直去,老远了,直达飞机也得6,7个小时。”“飞机?”“和你们那边的车马一样,出行工具,就是价钱不便宜。”“你去过?”“很久之前去过。”
程雪发现,其实跟这人互相唠唠也并非枯燥,再怎么说燕瞿不是个老顽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不低,还算令人省心。见燕瞿盯着易拉罐看的认真,程雪会意伸手拉起拉环。“瞅着啊,这么玩,很简单的。”清脆一声响,程雪顺手把拉环放在手边桌面上:“可小心点,剌破嘴皮子那得你自己解决。”说话间程雪抓起自个儿手边的罐子碰上他手中的易拉罐边上,小小一个动作便把她骨子里的野劲都显现出来。见燕瞿一脸不解,拍拍他肩:“在我们这,碰杯表友好,勉强算个日常常用的礼节?类似于敬酒了。我干,你随意。”说罢程雪便真的仰头一口闷,将空罐子捏扁随手丢在一边。
燕瞿在旁边看的发愣,表面上不动声色,暗自里程雪已经一遍又一遍刷新了他的认识。豪放如她,自当是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