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一想,只感相形见绌,顿又敬佩又苦涩又不甘。
却值此时,榻上的人忽转醒,是项天择,那阵“啃咬”瘙痒过后,他好不容易挨过神思恢复清明,见床边坐着有人,侧颜、身形都很是熟悉,定睛看去,是苏菡,
苏菡?!
项天择一刹那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回神,他忽晃荡起铁链,但闻“哐哐”,一声连着一声,伴着项天择的沙哑嘶吼、怒目圆瞪:
“菡菡?谁、谁让皇后来的,把皇后带出去、带出去!咳咳。”
急切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项天择洽白的脸竟都有些红润,他费劲过大,以致最后连连咳了起来。苏菡彼时正看那三人,惊觉他醒,偏回头入目就是他的无助、愤怒,甚至请求,
“皇上,我在。”
见他这般可怜,不知为何竟心一软,苏菡素手轻拍上项天择胸膛,一下一下,是从未有过的柔缓与亲密,
“说慢点,顺气别再咳了,我在。”连话也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
“带出去、带出去!”
项天择却慌忙再道。他有些后悔让人把自己捆起来,以致他连她的手都无法握…
“菡菡,你回去、回去好不好,朕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狼狈的我,朕不想。回去好不好?”
都类似低声下气地恳求了。
他是想让她走,因为想让她看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自己;可其实又舍不得她走,期待他艰难痛苦的时候,她能做伴。
道项天择心里,此刻真的万分矛盾,不过到底前者占了上风。
却忽苏菡莞尔轻笑——一笑之风情,叫还在戒瘾中的项天择如沐春风、耳目一新,霎那都有些痴了。
继而但闻苏菡柔声道,不知怎的竟用衣袖拭了拭项天择前额:
“不走,不会走的,我陪着你。”
只一句,项天择欣慰又开心,与苏菡交视,他的目光格外柔缓——
纵戒瘾再难受,但为这一刻,也是心甘情愿了。
………………
其后又过了两日,骨头里再不发痒难耐,项天择知道,他总算从对罂粟的依恋中摆脱,以后再不会被其所控。
所以虽现在还很虚弱,项天择内心的庆幸、喜悦却语言难表,他熬了过来,可说是鬼门关走了一遭,但于记忆中已死过两次的他,又有何惧?
漫长四天一过,完全清醒后最幸福的,莫过于现在他半倚着床柱,而苏菡一勺勺喂他进食——只他二人,很平淡也很真实。
后两日有她相伴,他更好了许多。她实是他坚持不懈的一大动力,是他无法忘却的执念,项天择看着苏菡容颜、动作,嘴一张一合——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皇上莫在意,妾身此举,不过是于情于理出于道义。”
那样的目光神情,追随着几无间断,苏菡怎会没有注意?微有些异样,微有些烦躁,也有那么丝丝反感,她徐徐开口道。
令安然享受佳人喂食的项天择一怔:“啊?”
转瞬笑说:
“你叫朕不要在意,可朕就是在意,很在意。不管菡菡你是为了什么,朕都谢谢你。”
…一番话像打到了棉花上,项天择毫不在意,使得由来善于言辞的苏菡一时词穷,竟不知说什么好了,虽她端着碗、手上动作仍有节奏得继续着,许久才应:
“皇上言重了,是妾身份内之事。”
……气氛随着话落陷入尴尬,殿外殿内俱是一片静寂。
感受着淡淡的金黄,透过高窗、可看见青叶缓缓落下,项天择突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倒是一直忽略了,忙紧看着喂他药的人,再道:
“菡菡,朕想你,答应朕一件事。”
答应一件事?苏菡疑而手上动作微有停顿,须臾应他:
“何事。皇上请说。”语调平淡的似内心毫无波动。
而项天择立郑重回她:
“朕希望,你替朕保守几日来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因为朕,不想让他人知道朕有这样狼狈、躲起来不敢见人的时候,有损威严。”
不让他人知道,那个人自然是项天佑。而不让他知道,固然有话里所说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项天择只怕项天佑会产生戒心,不利于他以后行动——他戒“延年益寿膏”这事,无论如何,不宜泄露的过早。
…让谁知道?却苏菡听而又疑,转而一惊,天佑哥哥?难道他知道?
细小的不安反应在动作上,睫毛轻扇、勺子微颤,然迅不可察,苏菡一边一勺勺喂着稀肉粥,一边想着皇帝说这话是否别有他意…
二人心思流转,皆不知对方所想,又都做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