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拿下嘴里的香烟,问:“散了吗?”
曲琪:“散了。”
钱进:“怎么回去的?”
那头略作迟疑,后答:“打车啊。”
钱进陷入沉默,手指夹着香烟搭在车窗,一截烟灰掉落。
半小时以前,钱进在棋牌室,跟哥儿几个搓麻将。玩了几局,对面那个就赢了几局,其余几个人咬牙切齿。
那赢了的哥儿们乐得跟哈士奇似的,直咧嘴,“我这他妈叫什么?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总算他妈的找到了点安慰。”
此话一出,几个人纷纷问起他怎么就“情场失意”了?
原来,哥儿们前段时间看上一姑娘,合计着今晚烛光晚餐表白,下午开车去姑娘公司门口接人,结果看到姑娘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两人上了车后还亲在一起,他就这么被截了胡。
钱进扔了个二筒出去,猛然想起晚宴上,陆桀对曲琪的特殊举动,总觉得自己就会是下一个被截胡的人。
虽然饭桌上,他提醒过曲琪不要被诱惑,但是女人呐,是极没有定力的,看看,这不大晚上的就把男人带回了家。
也不怕对方兽性大发图谋不轨。
说起来,曲主管都没有请他去过她的公寓呢。他就在车里琢磨着,但凡陆桀在楼上待着超过十分钟,他就要冲上去。
不过,倘若陆桀真待上超过十分钟,他冲上楼去了,曲主管大概会责怪他坏了好事。看,她现在都开始为那位陆总说谎了,显然对他是有点特殊的。
钱进倒没有拆穿她,“嗯,早点休息。”
那头,曲琪听到钱进突然和缓的声音,举着手机楞怔了一下。这钱老板不期然的问候和温柔算是怎么回事?
两天后,曲琪懂了,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是在周一例会上,钱进带了一位新面孔到公司,那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头柔顺长发看起来挺温和,脸上涂了很厚很白的一层粉,身上穿的职业装,胸前一朵硕大的蝴蝶结,装扮和气质像极酒店大堂经理。
开会时,女人就坐在钱进身旁,端端正正地。
曲琪拿着笔记本进会议室时,看到这样的坐次,一下子涌上不好的预感。
她脑子飞快转了一下,只觉得,不但加薪的事情悬了,恐怕连她的主管职位也不保了。
事实果真如此,会议将近结束时,钱进就特别跟所有人介绍,那位新面孔,正是下一任行政人事主管。
难怪钱进一直拖延不给她答复,原来是给自己争取时间,好物色下一任主管人选。可就只是一个加薪申请而已,他至于做得那么绝情吗?好歹,她矜矜业业为他工作了两年多。
散会,曲琪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她心里五味杂陈,需要冷静。
女洗手间,曲琪躲进最里面的单独隔间里。冷静下来后想想,这个工作有多少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吗?工资不高,老板奇葩,大多数私人时间都被用在工作上,两年多以来,她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连找男朋友谈恋爱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
如此想来,这说不定是她重启人生新篇章的契机。
只是,主动离开,和被逼离开,有本质上的不同。
凭什么呀,凭什么钱进用这种方式逼她离开,再怎么着,也该是她炒他鱿鱼才对!
早就忍够他了。
心中有了决定,曲琪打开隔间的门,一脚踏出来,洗手台前几位同事纷纷望着她,望着她的眼神里,有可惜、有同情。
在她们开口以前,曲琪先一招手,“不用安慰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一点都不难过。”
语毕,她走到洗手台,伸手到水龙头下感应出水,掬起一捧水洗过脸,扯了纸巾擦干,转身出洗手间。
准备回办公室写辞职信。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竟看到下一任主管坐在她的位置上,这么迫不及待越俎代庖吗?
曲琪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咬了咬牙根,气得直接出公司。
陆桀刚刚结束集团总部的会议,回到名都大厦这边,进电梯时无意看见角落的自动售卖机前,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脚步一顿,朝那抹身影过去。
“没有想喝的?”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曲琪回头见到是陆桀,耸耸肩无奈道:“实际上,我忘带手机和钱包了。”
她今天真是气疯了,气呼呼下楼买咖啡,结果两手空空根本没法支付。
陆桀伸手点选了咖啡,问她,“你呢?”
曲琪:“同款。”
陆桀取了两支咖啡,递给她一支,曲琪道谢后,接过,并客气道:“你添加一下我的微信好吗?稍后我发红包给你。”
“太客气了,就……”陆桀顿了一下,转念一想,手指点开微信,“好啊。”
曲琪报了一串号码,随后两人一同乘电梯上楼,各回公司。
经过公司前台,小影告诉曲琪,钱进正在找她。
“我知道了谢谢。”曲琪朝总经理办公室去。
她敲门进去时,钱进正靠在他那张老板椅上,低头看手机,见到她来,才将手机放到桌上。
他抬头,用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坐。”
曲琪坐下,钱进稍微端正了一下坐姿,手搭在桌面,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往后,行政人事部的工作就全部交接给新主管,一会儿你再拟一份任命通知书,从今天开始,由你担任总助一职,总助的薪资待遇你比我更清楚,我就不重复了。你这段时间的付出……”
“等等钱总。”曲琪忍不住出声打断,“我没有听错吧,您的意思是……我升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