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你多些,可也不能太过表露,总要一碗水端平才好。”
老太太把秦小雨招到身前,轻轻拍着她细嫩的小手,殷殷叮咛,“祖母知你怕苦,会吩咐莫大夫将汤药制成药丸,只需每日服一颗,简便又好下咽。白苹那丫头,祖母细细审过。你昨晚观赏梨花,才遣了白苹回来取披风,虽说也有看护不利之罪,毕竟干系不大。你现在又是用人之际,等下我就放她回来,只说是你求情之故,她心中感激,今后也好伺候得更尽心些。”
这番话说得至情至性,苍老得面容上只余悲悯之色。饶是秦小雨并不是真正事主,也多少有些动容,眼雾迷蒙得连连点头。
老太太望了望康嬷嬷与徐嬷嬷离开得那扇门,收回眼神盯住秦小雨,意味深长地说,“你年岁渐长,过几年也要嫁人了。凡事自己心里要有计较,切记不可事事与下人商量,让人摸透了脾性,就难以躲过算计!”
眉眼之间纵横干枯的皱纹内隐藏了太多的意味不明,让刚刚苏醒过来还没摸着头脑的秦小雨一片茫然。
这句话包含得意思太多了。也许是暗示水北阁中有奴才背主,也许只是教授秦小雨御下之道。不得不承认,老太太是善于挑起别人疑虑和猜忌的个中高手。
特意支开了徐嬷嬷,至少是提示徐嬷嬷也不是完全可信的。
送走老太太后,秦小雨细思冥想却不得头绪。梁府众人的关系可能比看起来还要复杂诡谲。自己一无所知,只觉是盲人骑瞎马。
好在老太太怜惜有余,行事之间颇为自己考虑。
神啊,请赐我一些启示吧!
正当秦小雨一筹莫展的时候,朗园正院却是一幅忙碌景象。
“老太太,明日启程太赶了,不如多逗留一日。”康嬷嬷正为老太太换上一件绣了全套心经的玄色外袍。
“不妨事,此处已无牵绊。”老太太神情肃然。
“唉,我们每年来此,都是无功而返。”
“所以我才急着赶回去,一年又一年,恐怕已是时日无多!”疲倦的眼神中愁云倾城。
“老太太何苦说这种丧气话,您还要看着大少爷成亲生子,看着重孙长大成人呢。”康嬷嬷扣上了褙子胸前的三粒纽扣。
“唉!但愿如你所说。”老太太转身往内间走去。
“二姑娘那里不要紧吧?”康嬷嬷跟上两步。
老太太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莫大夫不是说了,快则也要一年半载才想得起来吗?”
“是,不过老奴总觉得二姑娘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那神情并非没听懂老太太话里的暗示,却知道避重就轻。”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这就对了,如果还是从前那样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我只当她是骗我!这丫头虽说什么都忘了,看着却比从前机敏些。也不知是福是祸!你们慢慢收拾,不要去佛堂打扰。”说着进了里间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