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摸鱼抓虾的事情是熟悉无比。他静静盯着幽青水潭,只盼有条大鱼能如愿上钩。
平静的水底冒出一小串气泡,云天汇聚精神死死盯着水底,另一只手已经悄然没入水里顺势待发,只要鱼敢上来吃青蛙,他十有八九就能抓住这条鱼。
水中迅影飞速从水底窜上,逐渐清晰。
‘这鱼好大!’云天心里惊呼一声,只见这条大鱼的鱼身竟有自己大腿那么粗,再不放手,恐怕是连手都会被其咬去。
还好云天眼疾手快,即刻放开青蛙,向后弹跳而开。此时他汇睛一看,大鱼已是飞出水面把青蛙吃下肚里。而后大鱼继而跃过自己肩头,挥动鱼尾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云天一脸呆滞捂着脸循着大鱼看去,它落入浅沼中,似离弦之箭很快就不见踪影。
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又传来水花溅落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漆黑蛇头探出水潭,幽幽目光盯着云天。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我是真完了。我还是闭上眼睛吧,这样会死得有尊严些。”云天闭上双眼,浑身瑟瑟发抖不止,心早已凉到脚底。
巨蟒粗大蛇身,浮现于水面上,云天本以为巨蟒会生吞自己,谁知这黑蟒都不多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胯下钻过,直追大鱼而去。
云天感觉到胯下疼痛,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巨蟒钻过去。他睁眼丈量了一下巨蟒,在心中道:巨蟒少说有自己两个腰腹那么粗,一条鱼能让它果腹吗?与其被这冷硬蛇鳞磨的皮开肉绽,还不如把我吃了呢。
巨蟒终是甩尾而去,云天背对水潭轻叹一口气,正想蹲下休息会,这时只听闻水花四溅,水潭中又窜出一条白蟒,直取云天胯下。
“哇,又来?”云天惊呼一声,就被白蟒顶起来。
“这…这这比之前那条还要粗大。”云天冷汗直流,却丝毫没有办法。白蟒窜得飞快,他只得紧紧扣住蛇鳞,稳住身体。他深知如果被甩下去,那就成了一摊肉泥,这还不如被直接生吞呢。
白蟒离黑蟒越来越近,云天抬头一看,黑蟒前方一片黑暗,模糊不清。
白蟒与黑蟒并肩而行,追逐黑暗而去。
直至黑白双蟒速度渐缓,云天才看清眼前的黑暗,那是由无边黑气相聚凝成的一只巨兽,这巨兽似有似无,穿梭与水杉林中,却不为高大树干所挡住,虚幻无比。
黑色巨兽倏然转身,张开血色巨口想将黑白双蟒吞下肚中。
黑蟒猛然停住,将巨尾甩向黑色巨兽,巨尾如利刀,将数根水杉拦腰斩断。
云天正道黑蟒之尾力道无穷,只见无尽黑气化作利齿轻松将蛇尾咬断,吞入腹中。
黑蛇大怒,一声嘶吼用粗大蛇身将通天水杉打向巨兽。
水杉断身忽是裹上一层金光,硬生生将黑色巨兽射穿几个窟窿,金光缠上黑气,使之不能恢复如初。
这时白蟒竟是腾飞于空,化作无尽白色星阑与黑蟒合二为一。
顿时金光大盛,黑蟒通体发出耀眼金光,那蛇首,蛇身,蛇鳞在金光中生生变化。
金光将云天带到地面。
此刻金光没去光辉,眼前一条五趾金龙从水杉树林里露出的碧空腾飞而去。金龙洒下烈阳光辉,把无尽黑气烧为灰烬
巨兽消失,黑尾落下,溅起高高水花犹天降细雨。
云天不知为何有些感伤,正想拭去脸颊湿迹之时。那黑色蛇尾骤然腐坏,从中生出一条白蛇。白蛇蛇身仅有云天脖颈之大。
白蛇近到云天身前,仰天长嘶,蛇眼中居然是接连落下泪珠。
云天不顾一切,将其拥入怀中。
人与蛇在烈阳光辉下血肉分离,变成泥土水泽融于天地一体。
——
云天猛然睁开双眼,见自己躺在竹榻上,可虚弱的身子让他动弹不得。
“小天,你终于醒了。可让爷爷担心坏了。”老人端起刚热好的米粥,来到云天身旁,一脸慈意。
“爷爷,我怎会这样?”云天在老人的帮助下,艰难坐了起来。
“你不记得了吗?”反倒是老人一脸疑惑。
“当日我去到后山,好像不慎跌于溪中,就没了意识。”云天只觉脑海里一阵胀痛,恍恍惚惚,毫无气力,仅能回忆起一些零碎之景。
“我当日醒来,寻不见你,后来同村里众人到处一起寻你。最后是在去往居溪的溪岸边找到你的。当时你已昏迷两日。回到屋舍,给你饮下些果汁晨露后,你又昏睡了一日方才醒来。以后可不要再到处乱跑。知道吗?”老人言语里十分和善,没有一丝责怪之意。
“对不起,爷爷。我以后不会了。”吃完米粥,力气恢复些,云天再度躺下,心如乱麻,总觉得自己好像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竹卷还是那梦中幻影?
——
寒夜将至,风雨欲来。
深夜里,云天蹑手蹑脚摸进里屋,从老人布袋中摸出一颗夜明珠藏于怀中,而后轻轻退出房门。
老人听闻房门轻响,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吐出来,梦呓呢喃:“时机已至,大难即来,大难即来呀。”
云天身披蓑衣,戴起斗笠,借由夜明珠发出的光亮冒着狂乱大雨奔向后山。
雨幕连天。云天来到后山,看见那一片丝竹丛和掉落于竹林中的竹卷,终是醒悟,才想起先前所发生一切:墨竹,金鼠,鬼物,竹筏,小狼,瀑布。他将一切思绪整理清楚,分辨开来。
这一点一滴的火热如刀刻心尖,再也不会忘却。
尤其是那历历在目的黑白双蟒以及金龙升天。
(by:树下日月)
——————————————————心魂迷失,难寻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