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道人笑道:“好!我改变主意了,不过此事之后我就要离开上蔡县。”
谢斐面露不满的道:“道长要弃谢家于不顾?”
这道人杀机一现,冷笑道:“我白鹿欠你的恩情早就还干净了,若不是我守着你这谢家,七年前你就已经死了!”近日上蔡县暗流涌动,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隐姓埋名了近二十年早已经养好了伤,如今又收了谢家数不尽的金银之物,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重出江湖,他白鹿可不愿意终老在这谢家宅邸,让白鹿道人之名,名扬江湖才是他一直想要的。
谢斐不由得心中一惊,心道这白鹿武功极高自己万万不能得罪,便笑道:“道长说笑了,不如等明日我为道长安排一席,算是为道长送行。”
这白鹿道人嘿嘿一笑,道:“不必了,稍后你让人送些盘缠来便可,宴席结束我就直接离去。”
谢斐笑道:“便依道长所言,这一杯茶就当为道长送行,还请道长日后能记得谢家这点情分。”谢斐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待宴席结束后他便向曹亮告知这道人身份,到时候任他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
这白鹿道人笑道:“好,你安心便是!”两人心中各有心思,却谁也不点破。
谢斐早已经离开别院,白鹿道人若有所失地又将那册谶纬翻开,可他却瞪着一双蛤蟆大眼凝视着远方,嘴里呢喃道:“嘿嘿,青衣的人头...”。
谢斐回到书房便嘱咐左右,道:“我要小憩一会,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进来。”
“是!老爷!”两名随从一左一右守住房门,他二人深知老爷秉性,此时便是连呼吸声都变得缓慢。
安静的密室,一人静静站立,烛火也在静静地燃烧。
这个人穿着五寸高的木屐,双手缩在袖袍宽大的衣袖里。他留着蓬松的发髻,神情冰冷,一柄七尺长刀斜插在,他那六寸宽的金丝腰带上。
影子被烛光拉的很长,这在阴暗的密室中显得有点可怖。
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邪恶的杀气,谢斐感受的非常清楚。
这人的声音也很冷,他冷冷的道:“我的刀已经快生锈了,”
谢斐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得一步不离的保护我,直到上蔡恢复平静。”
这人的回答依然很冷,“好,事成之后,你我再不相欠。”
谢斐笑道:“自然。”
他现在非常厌恶这些江湖人,正是这些无所顾忌的江湖人,让他最近有点焦头烂额,他是上蔡谢家的族长,他不想死在这些江湖人手中,所以他必须要做出准备,哪怕不得不暂时忍住心中的厌恶感。
安培来自大海另一边的岛屿,至少他是这么说的,三个月前他被一群刀客围攻,恰巧被路过的谢家子弟救下,他自称为了让追求武道的心更为纯净,必须报答谢家救命的恩情。
他看的出来这是一名高手,能得到一个高手的报答,谁会拒绝这种事呢?
安培就这样静静的待在密室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安培突然跃起,凌空翻身,呛的一声银光一闪,又狠又准又快一刀砍在虚空中。
就好像已经将一个仇人的脑袋砍成了两半。如果谢家的老族长谢斐还在,一定会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刚刚他就站在那个位置。
安培有一句话没有告诉谢斐,他为了追求武道的心更纯而报恩不假,可在那之后他一定会杀了和他有羁绊的人,因为他从不是一个善人,更不是一个好人。
从不是。
蓝茗师徒二人刚一回客栈便有一名衙役上前。
这年轻衙役拱手道:“蓝少侠,奉曹捕头之命给您来送请帖,曹捕头请您务必赴宴。”
蓝茗接过请帖,笑道:“请兄台转告曹捕头,在下一定到。”
衙役得到回复,便拱手拜别了蓝茗大步离去。
师徒二人一进房间,蓝茗便将请柬随手放在桌上,竟然连看都没看。小扶摇见状拿起请帖,左看右看的道:“师父,你看这请帖中说,客人还有周围几县的县令呢!”
蓝茗一边给小齐骨换着尿布,一边回答:“他们不会去的,上蔡县令谢昀的死就像一柄悬在头上的剑,他们可不愿意趟浑水,不过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毕竟他们和谢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扶摇道:“那咱们去吗?”
蓝茗笑道:“当然去,今夜一定会有一场好戏。”不过他还是有些震惊,他原以为至少要再死一两人,等事情更加发酵之后,他才会撒入鱼饵,没想到曹亮竟然行动的这么快,这会让很多人措手不及,不过这样也会让凶手更容易露出马脚。
上蔡县某酒馆。
酒馆里人声鼎沸,酒香缭绕,一桌一桌闲极无聊的酒客正在律津有味地议论着最近的惊人新闻。酒鬼三人上了二楼,见二楼无人便随意坐下,小二哥急忙上来侍应,酒鬼点了一壶高粱,不一会的功夫小二便端上了一盅新沏的香片。
楼下酒客们谈论的大多数是金刀镖局的灭门案和县令谢昀的身死,东一句西一句的片言碎语都算不上真切,只能当做消遣听听罢了,大抵是说金刀镖局太惨,又说谢昀和谢家云云。
胡馨和阮小七神色凄然,酒鬼自斟自饮了一杯道:“踏入了江湖就再也出不去了,纵然不死也得不了安稳。”偏偏酒鬼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阮小七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小七恳求前辈收大小姐为徒,小七愿为前辈鞍前马后斟茶倒水!”
胡馨一咬银牙,一行清泪从两颊滑落,说着便要下跪恳求,谁知这酒鬼右手轻轻一搭胡馨手腕,她竟然再也不能下坠分毫。
酒鬼叹了一口气道:“好姑娘,你不用拜我为师,老酒鬼也会给金刀镖局讨一个公道。”
胡馨轻咬嘴唇,眼神非常坚定的道:“只要能够报仇胡馨不怕死!”那次被蓝茗拒绝之后,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想要报仇就不能要那些自尊和高傲,她早已经不是金刀镖局的大小姐了。
这酒鬼又叹了一口气,便松开了手,任由胡馨行了拜师之礼,“罢了,凡事不可强求。”
“我师父姓李讳逍遥,他从未告诉我师承何派何门,所以咱们就是无门无派也无规矩!他老人家只教给我一剑,我也只能教你一剑,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
酒鬼喝了杯酒,又斟满一杯酒递给胡馨,表情严肃的道,“正所谓天地一线只存我心,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杜康的弟子了。”
胡馨一怔,喃喃道:“杜康...酒剑仙?”
杜康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胡馨喜悦万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欢喜的道:“胡馨拜见师父!”
酒中有杜康,南晋有剑仙,一酒一剑行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