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口城的中心,高脊飞檐的金家正坐落在此。屋有数十幢,院内却无一棵绿树,更无假山流水,甚至见不到一朵鲜花。有的只是深沉肃穆的墨色,以及在风中凄凉摇曳的白丧幡。
金正奇是一个刻板无趣的人,在这样的人身边,你永远不知道笑需要牵动哪根神经,嘴角该如何的上扬。在他的世界或许只有修炼,金家的演武场之所以比住宅面积大上数倍,也许正是此种原因。
然而,演武场上已经没有那个终日挥舞棍棒的身影,有的只是来回穿梭的白丧服。再没有劲风厉啸、吼声连连,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压抑的让人几乎窒息。
那孤身在龙口城崛起的无名小卒此刻孤独的躺在了灵柩中,圆瞪着双目望着房梁上的残破蛛网,他的眼皮任刘管事抹了几个时辰始终无法闭起,他不仅仅是因为留恋这个世间。
大汗涔涔的刘管事已经放弃了,他该用黄纸遮住这张青灰可怖的脸。黄纸盖脸为的是让去世的人分出阴阳,免得变为孤魂野鬼。可刘管事却站在了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旁,将灵柩中的人全然忘却了。
丧事忌浓妆艳抹,绾着灵蛇髻的妇人却身着百花长裙,半卧在躺椅中,完全没有亡夫的悲伤。她的手中捧着一杯香茗,时不时地用葱白的手指拨动茶盖呷上一口,灵柩就在她的身旁不远,可她却仿佛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嫁入金家穿的便是这件衣裳,发鬓插得也是翡翠步摇簪,双手指甲涂的同样是嫣红的玫瑰花汁。唯一不同的是,那雄狮般的男人再也醒不来了,而她,也不像那时那般年轻了。
她的眼角已有细纹,双目闪动的再不是少女时的不谙世事,而是居高临下的冷漠。
“痛不痛?”江初蝶将手中的香茗放在刘管事的掌心,漠然的望着跪在她面前不远的金修文。
金修文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可他所穿的华服还没有换去,下身还有一大摊血迹,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骚味。
金修文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垂着头道:“母亲,我……”
话未说完,江初蝶便挥手打断,道:“临海山庄有几间不错的宅子,我已经买下了。”
金修文猛地抬头,嘶声道:“母亲要赶我走?”
“失去男人最基本的尊严,你还有何面目留在金家?”江初蝶的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金修文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怒声道:“我是金家唯一的继承人!”
江初蝶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将视线停在金修文脸上片刻,而是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
金修文悚然一惊,颤声道:“你……你……”
“他会是一个乖孩子,不是吗?”
金修文是第一次见到江初蝶露出这种笑容。
“你们这对奸夫***竟敢做出如此**之事!”金修文指着刘管事破口大骂,只有面对刘管事他才有足够的勇气。
笑容满面的刘管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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