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其实沈南瑗跟沈黎棠没什么可说的。
就是得解释一下苏氏送她的那些首饰的去向。
这事儿也好说的很,沈南瑗怯懦地解释:“爹,太太送我的那些首饰,方才在躲避流氓的过程中,也不知晓掉在了哪里,我明天一早便去找。”
沈黎棠越发觉得这个女儿天真,那么矜贵的东西,恐怕早就被路人拾了去。
但他喜欢她这样天真任由摆布,更喜欢她至始至终都没提起与督军府的婚约之事。
沈黎棠心里很是满意,一伸手从兜里掏了二十块钱,“南瑗啊,爹爹白日里上班,没时间陪你,这个给你做零花。”
想了下,觉得她往后可是督军府的大儿媳,自己的出手未免太过小气,一狠心,又掏了张百元的票子,还悄声嘱咐:“别跟太太讲。”
“谢谢,爹。”沈南瑗看着沈黎棠的眼睛直冒星星。
沈黎棠很是受用,摆了摆手,说:“去歇着吧!”
沈南瑗退到门口,便看见了端着一杯热牛奶的苏氏,立于门外。
她乖巧的如同并不记得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太,晚安。”
苏氏勉强笑了一下,却再也说不出来方才句句都带“姆妈”的话来。
给白氏的女儿当姆妈,她自己都心口发紧。
眼看沈南瑗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苏氏正了正心神,敲响了沈黎棠书房的门。
“老爷。”她立在门口,怯生生地喊。
“进。”
沈黎棠叼了烟卷在嘴里,一手拿着火柴,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他点着了烟卷,冲着将牛奶放在书台上迟迟不走的苏氏冷淡地问:“还有何事?”
“老爷!”苏氏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娇媚。
虽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可她的身段还是令人浮想。
沈黎棠喜欢她的娇媚,更喜欢她的善解人意。
可他不是不清楚,这个女人的手腕。
若没有点手腕,她也收拾不住蒋氏那个小妖精。
沈黎棠自以为对自己的妻妾甚是了解,就因为了解,他才打定了主意,要冷落苏氏一下。
并非全部为了沈南瑗的事情,而是他在告诉自己这位续弦,不要来试图挑战他在这个家里的权威。
往后,他说要她的女儿嫁给谁,她便必须得老老实实地照办,不要像这次阳奉阴违。
苏氏见沈黎棠抿紧了嘴巴,没有想说一个字的意思,拎起了手帕,抽抽噎噎,“老爷当真是信了南瑗的话了吗?老爷,不是我同她一个孩子计较,这孩子一直被放养在乡下,没有人管教。乡下人粗鄙,常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南瑗那孩子心里对我有成见,就连带着对老爷你……恐怕也是怨恼的。她分明……分明就是故意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沈黎棠的反应。
沈黎棠的烟已经抽了一半,若说苏氏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那是假的。
但……他抬手摁灭了烟头,在那缕未散尽的烟雾里,凉凉地说:“苏茉莉,方才,南瑗可一句你的不是都没有说。”
苏氏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老爷,我……”她原是想着沈南瑗那个小蹄子,肯定要说一大把她的坏话。哪知竟没有,如此一来,倒显得她越发难堪了。
“好了,出去吧!”沈黎棠不欲再说,烦躁地挥了挥手。
苏氏心知此时已不利再说任何话,她抬脚走了出去,心里恶狠狠地想,这回是她轻敌了。
可日子还长着呢!
等她的芸曦嫁给了督军府的二少帅……哼,到那时她就让这个小蹄子死无葬身之地。
就同她那个薄命的娘一样!
——
是夜,深蓝的夜空中稀稀拉拉有几颗不算明亮的星子。
从天象看,明儿不会是个好天气。
沈南瑗从沈黎棠的书房回了房间,洗漱睡下,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外间很快就没了所有的动静,夜已深,所有的人都已睡下。
并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轻微响动,门轻轻地吱溜了一下,有人摸黑进了屋子。
她就说嘛,折腾了一大天,这都后半夜了怎么会睡不着觉,敢情是预警!
沈南瑗的床正对着房门,她一声不吭,先看清楚了来人。
来人的身量不高,穿着一身齐膝盖的小睡裙。
虽看不清楚花色,但瞧那样式,也不会是府里下人的穿着。
再细想一下这屋子里所有女人的身高,沈南瑗便知,肯定是沈芸芝。
她早就看出来了,苏氏的女儿里就属这个最小的鲁莽。
沈南瑗不动声色,只看她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沈芸芝屏住了气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
这个土包子委实讨厌,惹得她姆妈心口疼的毛病都犯了,她要是不给这个土包子一点颜色瞧瞧,还真当她们好欺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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