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尖声道:“金贵卿,我知道你疼儿子,但是你要正视现实,不要蒙起眼睛过日子!”
金言在房间里,听着客厅里父母的争吵,心烦意乱,书也看不进去了。
半个小时后,金贵卿与徐玉回到房间,发现他们的儿子拿着拼音卡片,小嘴一张一合认真的念着“啊哦额……”
徐玉拗不过这对执着的父子,金言上幼儿园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三天不到,私家侦探送来了调查结果。
周一晚饭后,金贵卿坐在书房靠背椅上,打开了一个档案袋,抽出几页资料,一张张慢慢的翻看。
孙成海的公开信息,是一家商贸有限责任公司的法人,一家投资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两家公司经营状况,看工商信息的披露,损益基本持平。
实际上,商贸公司几个月没有发生任何业务往来,投资公司近半年裁员数十人,孙长海将股份转让了一半,降为第三大股东。
私人信息,上个月飞往赌城金门两趟,每次停留两三天,出入一家地下赌场,具体细节还要深入金门再查。
金贵卿看完了,问旁边一本正经端坐的儿子:“认识几个字?”
金言伸出三根小指头,得意的晃了晃。
金贵卿当即明白并不止三十,最少是三百个了,三千个也有可能。
把几页资料送到儿子跟前:“你看吧,不懂问爸爸。”
金言花了一个小时,略略费力的看完了,心里有了数。
金贵卿当即给孙长海拨了电话,诚恳的解释:“合同放在书房里,被小东西扯碎了。”
“这可怎么办?我再打印两份,明天一早叫人送过来。”
金贵卿慢悠悠的:“孙老弟这么着急啊,这两个小年轻认你做干爹啦?”
孙长海呵呵笑两声:“金哥啊,赚钱的事儿能不急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等做成了他们两个准叫你爸爸。”
金贵卿一本正经的回应:“可别乱说,我金贵卿的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大概是没有想到,开着玩笑突然就正经起来了。
金贵卿哈哈一笑:“孙老弟,合同我下周就签,你打几份叫人送过来。”
他送给对方一个药丸,定定神。
金言伸出了他的小指头。
八月的一天,他在家里摆下了鸿门宴。
那是一个周末,他跑进厨房,对正在做饭的保姆说道:“张婶婶,今天晚上我们要吃宵夜,麻烦您准备一个盐水花生,一个凉拌毛豆,要是再添几个卤菜就更好了。”
“好的好的,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张嫂笑眯眯的答应了。
九点钟,金贵卿在楼下看电视,金言楼上楼下的跑,他把张婶婶准备好的凉菜卤味一盘盘往二楼搬,把小藤桌也移到小阳台上,用起瓶器开了一瓶葡萄酒,倒满了两只高脚水晶杯。
快到阴历七月十五了,皓月当空,那形状已经很圆很满了。
月光很柔,夜色微凉,风景很美。金言满意的叉腰看了一会儿,下楼去找他的爸爸赴宴。
金贵卿在看一个抗日神剧,电视里炮声轰鸣,偶尔用眼角瞟一下上下奔忙的儿子,心里是忐忑的期待。
金言走下楼,庄严正经的说道:“爸爸,我请你吃夜宵。”
金贵卿眼里冒光,嘴上淡定:“都有些什么好菜呀?”
金言诚恳又殷勤:“毛豆,花生米,鸡爪子,葡萄酒,都是爸爸爱吃的哟。”
“好吧。”金贵卿关了电视,丢了遥控器,跟在儿子身后上楼。
小阳台上,父子对坐,金言倒了两杯红酒,金贵卿要下楼拿果汁,金言恳求:“爸爸,我就喝这一杯!”
金贵卿依了他,两只杯子,清脆的一碰,杯落酒空。
金言直接进入正题:“爸爸,你说过要是找妈妈会跟宝宝征求意见的,对不对?”
金贵卿心脏“咚”一个急跳,有点紧张怎么办?
“对呀,可是爸爸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宝宝不急啊!”
不急才怪。
“可是爸爸办公室的秘书姐姐急了呀!”
金贵卿无奈的叹气,早知道儿子是个人形精怪,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小眼睛。
“宝宝真是火眼金睛!”金贵卿表扬了他一句,然后话锋一转:“宝宝也喜欢秘书姐姐,对吧?”
好像有一点,不过他不打算承认。
“才没有,我只喜欢爸爸。”金言撇嘴,他今天就是想开诚布公的谈这件事,不管有多难听,有些话他一定要明白的说出来。
“爸爸,你觉得她是真心喜欢你吗?会不会只是冲着你的钱呢?”
“儿子啊,你觉得你的爸爸除了钱一无是处了吗?”金贵卿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当然不是!”金言赶紧安慰他的爸爸,他的爸爸魅力无边,是金刚石王老五。
“这就对了,儿子啊,少操点心,会掉头发的!”金贵卿习惯性的去摸儿子的头发,好像又长了,并没有变少。
金言对他的敷衍和盲目自信并不满意,毕竟这世上不良人很多,他的爸爸如此优秀出色,怎能不多加提防?
“爸爸,你这是陷入了爱河,冲昏了头脑。”
“儿子,不准喝,会醉的。”因为金言赌气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准备豪爽的一干而尽,金贵卿夺过来,看来不给小东西透个底,他是不能放心,打算纠缠到底了。
“儿子,爸爸认真的告诉你,秘书姐姐虽然只是个秘书,可她是个富二代,根本不缺钱的,所以呢,不要乱操心了好吗?爸爸活了这把年纪,真心假意还会看不出来吗?”
哦,原来是个富二代,这样的话,冲着钱来的几率,瞬间就降低了许多。
金言头脑一松,重重地吁了口气,伸手去夺被抢走的酒杯。
“再来一个,我要给爸爸送祝福!”
两盏红酒下肚的金言身体软绵绵的,被抱回卧室睡觉。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轻轻地哼着熟悉的儿歌,金言舒服的闭着眼,享受着美好的睡前一刻。
一道平板的声音插进来:“什么时候走?”
他使劲的翻了个身,讨人厌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什么时候走?”
金言打了个嗝,狠狠的吐出两个字:“鬼节!”
儿歌停了,熟悉的低沉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疑惑:“鬼节?”
金贵卿把喝醉了说梦话的儿子哄睡了,收拾阳台上的残局。
第二天早上,金言睡到八点才醒,脑袋里面还残留着昨夜的酒意,醺醺然的感觉。
他扒在爸爸背上下楼,喝醉酒的感觉,其实也挺好。
早饭后,金贵卿闲闲的拿出郊区景点图,看了一圈没有主意,递到金言面前,金言看了一圈,塞了回去,说了一句煽情又极富哲理的话。
“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哪里都是风景。”
金贵卿在他脸上吸了一口,手机响了,是一条信息。
“金先生,有空吗?”
金贵卿对着这六个字两个标点符号看傻了,金言把他的手机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