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察觉到众人目光, 抬眸笑了笑。
趁萧砺立威这空当, 她已给六个丫头重新赏了名字, 四个十一二岁的叫做忆夏、念夏、忆秋、念秋,她打算留在身边。两个十四五岁的打算给春桃陪嫁过去,起名叫玉兰、海棠。
那对夫妻,男的叫胡顺, 负责每天采买蔬菜,还兼着驾车的营生, 胡嫂子会做一手鲁菜,就在厨房掌勺,让忆夏念夏给她打下手。
妇人姓柳,称作柳娘子,丈夫已然病故, 而她又未能生得一男半女,被婆家赶出门, 因寡居不易,遂自卖其身寻个立足之地。
她长相不算好, 可举止落落大方, 又能做一手好绣活。
杨萱打算先留她做阵子针线活,若是品行可靠,还可以委以重任。
最后两个小厮,让诚平接替邵南当门房, 诚安则负责打扫院子修剪花树, 并跑个腿传个话。这样邵南可以脱身出来, 跟在萧砺身边走动。
邵北专职照看杨桂跟薛大勇两人。
思量罢,杨萱跟春桃说了说自己打算,待萧砺训过话之后,吩咐春桃教他们规矩,便起身回到屋里。
萧砺紧跟着进来,目光落在杨萱腕间移不开。
她戴着他昨天买的那只翡翠镯子,细细巧巧的一环,衬得肌肤白净如嫩藕,非常漂亮。
杨萱见他注意,索性大大方方地抬起手臂,“大人从哪里买的,很好看。”
萧砺笑道:“是雨儿胡同的一家铺面,没注意店名,但我能找到那地方,掌柜还说店里有成色极好的戒子,等你歇晌醒来咱们去看看?”
杨萱嗔道:“家里许多事情要做,哪有工夫去挑首饰?这个镯子就很漂亮,大人以后要是见到成色差不多的翡翠,帮我买对耳坠子吧,我想配着戴。别的就不用再买,我首饰多得是。”
萧砺忙不迭声地答应,又问:“刚才你跟李山他们说什么,是说咱们的亲事?我看媒人请李山就可以,再请大哥做主婚人,只可惜义父身份……”
即便再不讲究,也不会请无根之人主婚。
杨萱瞪他一眼,“是说李石跟春桃,李石想把典房停一停,先盖起三座宅院,明年三月或者四月迎娶春桃。”
“这小子倒赶得急,”萧砺板起脸“切”一声,“那你身边不就没人用了?”
杨萱笑道:“还有大半年工夫,今儿买的这几个足可以上手了,再说还有兰心,我看她性子虽然软,做事却很细致,让春桃再带带,就能担起事来了。对了,大人怎么知道那个丫头偷了东西?”
萧砺看着她笑,“我不知道她偷东西,我是看她眼神发飘觉得她定然心里有鬼,肯定是做过亏心事……也是她嫩了些,如果是惯偷就没这么容易识破。”
“我差点被大人吓死,”杨萱粲然一笑,因见他额头满是细汗,遂掏帕子给他擦拭。
萧砺趁势揽住她的细腰,慢慢收紧,垂头在她腮边轻轻亲了下,笑问:“萱萱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杨萱“腾”地红了脸, “大人……光天化日的……”
窗扇半开,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院子里的人,自然也能看清屋内。
很明显,杨萱是怕人瞧见害羞,而不是因为被唐突而恼怒。
萧砺心头甘甜如蜜,飞快地再亲她一下,笑问:“家里纸笔放在哪里?”
“你!”杨萱没好气地说,“都在西屋放着。”
西次间跟耳房完全打通了,非常亮堂,原本是辛氏看书写字弹琴的地方。
如今书跟琴都没了,两座顶天立地的书架空荡荡的,纸笔倒是还在,整齐地摆在长案上。
隔着架四叠屏风,后面安了张木床。
杨萱伸手指着光秃秃的木板,“往后大人就歇在这里,反正大人皮厚不怕硌。”
“我不,”萧砺一副赖皮的模样,“这床太小,我伸不开腿,我要睡炕上,昨天我就睡炕了。”
昨晚萧砺终于得着杨萱允亲,兴奋得说了半夜傻话。
杨萱看天色实在太晚不忍让他来回奔波,也是舍不得他回去被蚊子咬,特许他在炕上歇了一夜。
昨天是例外,两人总不能没成亲就住一间屋。
好吧,大炕是东次间,床安在东耳房,应该算是两间,但中间只隔着棉布帘子……
杨萱正色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萧砺立刻认怂,“我听萱萱的,夜里睡光床板。”
杨萱忍不住弯起唇角,却怕被萧砺瞧见,闪身走到长案前,往砚台里注了水,边研墨边问:“大人要纸笔是想写字吗?”
“嗯,”萧砺答应着,跟着转出来,铺开一张纸,等墨好,提笔写下,“萧砺,江西婺源人,愿娶杨氏女萱为妻,相依相守矢志不渝。”
杨萱皱眉,“婚书不是这么写的,定亲文书也不是这样。”
萧砺将笔递给她,“先前你娘不是说,你的亲事由你做主,你相中谁就嫁谁?这会儿你相中我了,我去田庄烧给爹娘,禀告他们一声,让二老放心。”
杨萱眸光有些模糊,定定神,挨着萧砺那行字写道:“杨萱,京都人氏,愿嫁萧砺为妻,从今而后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萧砺吹干墨,将纸仔细地叠成一条塞进荷包,笑呵呵地说:“萱萱,咱们这算是有了父母之命了,你把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找人合八字。”
说完另铺一张纸,把两人的八字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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