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也折损得差不多了。他回来禀报情况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把匕首。
所以,不用担心什么危险。
可是现在,他几乎是全盛状态,身上大大小小的暗器加在一起,都够要百人的性命了。
不仅仅是锋利,里面有很多还是淬了毒的,见血封喉。
这人,睡觉还不怎么老实。
只抱一下还好,躺在床上乱滚的话,怕是很容易会被暗器划伤。
他,他只是因为这人是主子的贵客,才会这样小心。
不然这女子的死活与他有什么干系,总是……
十一默默地找了一个理由,才终于将心中那种奇异的躁动压了下去。
他将身上的暗器一一拆除了,一错眼,正对上柳莨亮晶晶的眸子。里面满满都是笑意,像是将全部的星辰都收入了眼中。
十一的动作一顿,僵硬地移开视线,按照记忆将身上藏暗器的地方都重新检查了一遍,仔细确定身上没有利器了。
柳莨一直坐在旁边看他,见他侧过头,耳根都已经红成一片了,心当时就软得一塌糊涂。
看见十一动手拆暗器,她便知道十一不是不想她抱,只是担心暗器会伤到她。
一想到这里,就像是盛夏喝了一杯冰水,身心舒畅。
其实,她摆出哭唧唧的样子,也就是在和十一示弱。感情嘛,总不好一方始终是强势的。
自己借着九皇子,两次都是直接把他搞到自己屋里来。十一心里怕是会别扭的,所以她偶尔示弱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委屈,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
但真的只有一点点!
并不是,多得要哭出来。
柳莨的视线转移到十一的手上,仔细地观察起来。
他的手并不怎么漂亮,指甲修得有些秃,关节粗大甚至有些变形,上面满是暗伤。那双手根本就不想二十岁青年的手,沧桑得不成样子。
柳莨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涌了上来。
这一次,真的有点想哭了。
她这前半辈子几乎都是顺风顺水,除了这几年家族逼婚,其他根本没有吃过任何苦头,就像是受尽了上天的眷顾。
那双手,如果是被别人身上,她或许只会感叹一句。
但,这个人是十一,她便只觉得心疼得厉害,像是捅了一刀,能流出血来。
她咬住唇,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眼眶还是慢慢红了。
十一察觉到她的视线,只以为是自己的手吓到她了,默默地将手往回缩了缩。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柳莨的手指上,芊芊细指白净修长,仿佛是用玉雕刻而成,就像是上好的宝物。
十一垂了眼眸,将手又往后藏了藏,心里有些酸涩,好像突然明白了‘自惭形秽’这个词。
他面上的表情本就不多,再加上刻意地遮掩,就连柳莨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
十一最后将靴子中的匕首取了出来,他攥了攥刀柄,眼中隐隐有着犹豫。
“你如果不习惯的话,可以留下匕首的。”
柳莨在旁边看到了,舍不得他纠结,便开口解围道。
十一没有抬头,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匕首放到了一边。
二十多的年锻炼,这把匕首几乎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将匕首放到手不能触及的地方时,无异于是断了他的手。
但……
正是因为身体会有下意识的戒备,所以他才不敢把匕首留在手边。
那天他是因为被喂了迷药,身体根本不停使唤,才没有做出可怕的事情。
不然,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下,如果察觉到身边有人,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用匕首抵上对方的咽喉。
十一的视线从柳莨的脖颈掠过,心情更复杂了几分。
那样修长纤细的脖子,好像用一点力气就会折断了。他面无表情地,默默将匕首又推得远了一些。
他能够感觉到二号的气息,二号应该就在屋里。这人现在是主子的贵宾,如果有危险,二号肯定会出手保护她的。
“十一,我困了。”
柳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放得很轻,生怕被拒绝一样。
十一僵在原处,笔直地坐着的,眼眸低垂,将慌乱掩盖起来。
柳莨试探着将十一拉到软塌上,他果然没有反抗,甚至自己把鞋脱了。
她偷笑着将枕头分给十一一半,抬手扯过被子,把两个人都盖好。而后暗搓搓地蹭过去,把自己塞进十一的怀里,手指牵住他的衣襟。
十一的身体绷得很紧,几乎僵成了一块木头。
柳莨本就很疲惫了,靠着他,没一会儿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