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袭人笑到“我也是过来谢谢三姑娘这次救他,姑娘也不是不知道,依着老爷的性子,若是这次拿不出去那些字,又免不了一次打。”
探春回到“说句心里话,姐姐也别怪我。要不是看着正过年的时候,老爷打了他,让老太太也跟着担心,这整个府里都过不好,我也懒得帮他。他虽不指着读书来考功名,但既然知道老爷看重这个,就是为了孝顺,也该在这上面多用些心,别只顾着跟屋里头那些丫头混闹。我知道姐姐最是个知礼的,自然不会跟着他们闹,只是下头那些丫头,姐姐也该管管才是,姐姐性子好,只是这一味的好性儿也不是办法,反倒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翻了天去。”
袭人见三姑娘这话句句说到她心坎儿里,自己虽有心劝宝玉用功读书。但老太太都发话不让他太过劳累,又有屋里头那些丫头跟着起哄,又个个都是些心气儿高的,自己平时就是稍微带出些来还招惹她们许多闲话呢,自己在那房里待着,也不好说什么惹得整个屋子里都厌弃自己,如今这三姑娘说的句句在理,心中感动,说道:“真真是三姑娘最知道我们的苦楚,这位爷自己不肯读书,挨了打,还是我们的错处。只我本也是个丫头,不过仗着是老太太赏的,众人才给我几分面子,我如何就能管得了他们了?”
探春笑道:“我说这些话,姐姐可千万别我多嘴。按说,宝玉的事自有老太太替他操心,就是老太太没空管这些,还有太太呢,轮不到我这个姑娘来管。我不过是看着他闹得太狠了,老太太一味疼他,大概并不知道。想着姐姐毕竟是在身边,才说了这些话。”
袭人忙说到:“三姑娘说这话,既是为他好,也是为我们好,岂有不知道的,怎么还敢怪姑娘多嘴?”
探春笑道:“既如此,我就索性多说两句,姐姐若觉得能行呢,就这么做,若觉得不可靠,权当我今日跟你说了闲话了。”
袭人听了连忙起身:“姑娘只管说,姑娘出的主意岂有不好的,自然是强过我们千百倍去。”
探春拉了她坐下说:“姐姐也不必这样心急。要我说,姐姐毕竟是老太太赏的人,平日又跟宝玉走得近,屋里的丫头想来还是服姐姐的,只是其中难免有那么一两个喜欢作怪也未可知,就是这些人带坏了宝玉,姐姐不如想个法儿把她们调到别处,别让她们给你捣乱岂不好?”
探春说这话,自然是有所指的,她想袭人一定也想到是谁了。要说探春跟晴雯呢,并没有什么大仇,连交集也少的很,只是上一世她死的怨,探春也听下面的小丫头们议论过,这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跟宝玉呢,平日里走的有些近,大概是打了袭人和太太的眼,才叫她落得那样的结局。她如今主动向袭人提出,是想让她想个法儿把她打发走,别闹到最后,又把自己的命搭上去。
袭人向来聪明,如今听探春的话,岂有不明白的,她早就看晴雯不顺眼了,仗着自己生的好,性子尖酸刻薄,虽说林姑娘性子也不好,但人家可是个小姐,她本没有这种命,还偏偏养成了这样的毛病,每日在屋里说些拈酸吃醋的话,她巴不得找借口把她弄走。只是宝玉与她关系亲近,她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还没有想到什么法儿呢,现在听探春主动说起,更觉得这位三姑娘是自己的知己,忙说到:“姑娘这话说的正也是我的意思,只是宝玉屋里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宝玉那一关可如何过呢?”
探春笑道:“宝玉就算再混闹,总还是要听老太太和太太的。”
袭人心领神会,老太太不敢说,但是太太却肯定是看不惯晴雯这样的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袭人表面却不漏声色,笑道:“老太太,太太这样疼他,只怕他过去一闹,这件事又不了了之了。三姑娘也是为我好,才肯跟我说这些知心的话,只是这件事呢,我也没什么主意,如今也只能先这么过着了。”
探春听袭人如此说就知道她并没有把自己当做自己人,她可不信,袭人会想不到主意,不过她既然有心瞒着自己,自己也乐得不知道,到时候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便笑道:“姐姐果然还是个宽厚人儿,既然一时没有办法,也只能先这么着了。姐姐就当我今日说了些闲话,也不必很当真,以后姐姐若有什么事,也尽可以过来找我。”
袭人忙谢过了探春,又请探春有空多去那边走走,别为了宝玉而生分了。
侍书跟着出去送了袭人,回来看到探春正坐在桌边喝茶,探春见她回来,笑道:“可让厨房备饭了?”
侍书答道:“已经让小蝉去吩咐了。只是姑娘今日为何与袭人说那些话?”
探春笑道:‘我看她也不容易,想着帮帮她而已。’
侍书还是觉得奇怪,姑娘不是那种愿意随便出手帮别人的人,就是凤姐儿那里有心要帮,但提醒了几次都没有用便也淡下来了,如今怎么肯跟袭人说这些话,她们的关系,说起来可不比跟凤姐的关系。
只是主子虽然信自己,有些东西既然不愿与自己说,自己也不好再问,听探春如此说,侍书便点了点头,说道:“姑娘少为别人操些心吧,病中不宜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