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早已飘向不知名的远方,脸上是一片莫测的淡然。
咖啡馆叫做“Erinnerungen”,苏千秋总是发出不那个复杂的读音,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名字听起来如此装逼癌末期,直到很久之后她无意中得知,这是德语“回忆”的意思。
咖啡馆惨淡经营,周琦索性不请固定的员工,只雇了三个兼职的学生轮流倒班。
苏千秋在一周前看到招聘的小黑板,推门而入时,周琦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知道怎么烘焙咖啡吗?”他睡眼惺忪的问。
苏千秋摇头。
“会用虹吸式和手压式的咖啡壶吗?”
苏千秋沉默。
“会做拉花吗?”
苏千秋转身想走。
“你明天晚上就可以开始过来上班了。”
苏千秋一脸错愕。
“其实我也不太会。”周琦挠了挠头,“无所谓,花草茶我们也照卖。”
就这样,苏千秋开始了她的兼职生活。
周琦是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咖啡做的好不好无所谓,客人多不多也无所谓,有时候苏千秋觉得,周琦的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空洞,用全世界的新鲜和惊奇都无法填补。
他就像个心已经死了一百万年的人一样,只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只有在打理他的秘密花园时,才会显露出一丝少见的专注。
咖啡馆的经营如此黯然,因此周琦默许了苏千秋一边做作业一边打工的行径,反正在大多数的晚上,咖啡馆都只有他们两个形影相吊。
这个周五的晚上,两个客人罕见的逗留到打烊才走,因此苏千秋收拾好杯碟回家已经快十点半。
她在家门口掏了半天书包,却没找到钥匙。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终于得出结论,钥匙大概是白天顺手塞在了教室抽屉。
初春时节,空气中涌动着三五分寒气,再加上不知何时开始纷纷扬扬飘落的毛毛细雨,便叫人有了十分的寒意。
苏千秋骑上她那哐啷作响的二手自行车,连伞也顾不上撑,飞速的向学校骑去。
学校里一片黑灯瞎火,哄过保安大叔进了校门,深夜的校舍与白天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校道上的行道树在不知道哪个天才设计的绿色射灯照耀下显得鬼影绰绰。没有走廊上的喧哗,没有球场上的律动,学校只剩一潭泥沼般的静寂。
越是安静的地方,哪怕是几滴突然而至的水声,也能漾起一圈圈恐惧的涟漪。走廊卷起一阵阴阴的风,没关好的窗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吱嘎声,苏千秋草木皆兵,浑身发毛。
她快步走向教室,只想尽快找回钥匙了事。
教室的门自然是锁上的,但自然也有不用钥匙开锁的方法。全中国学校教室的后门都像是为了方便学生偷偷摸摸进出,不约而同的设计而成伸长了手穿过窗户上的防盗网,找准后门门锁,一推,一拉即可。管钥匙的同学为了不用每天第一个回班开门,总是特意由着最后面的窗子长期开着。
苏千秋把整个身子贴在防盗网,踮起脚尖伸长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锁勾,“啪”一声拉开。
她正准备走进教室,突然发现教室里有个黑乎乎的人影。
“啊!!!!!!”嗓子里涌出一阵尖叫,恐惧却无处排挤。
走廊上的声控灯电光火石般点亮,门口捂着胸的苏千秋和趴在桌上的楚涵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