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嘶吼,打开了小刺猬心底尘封多年厚重的锁。
那锁,锁着一头他从为知晓也未曾碰触过的野兽。
压制着他的黑衣男人,手骨忽然尖锐地疼,咔嚓一声,两只手就已被生生错成了奇特的姿势。他惨叫未出,本能地去摸腰间悬挂的剑,却脖子先飕地一冷,眼前最后的画面,是自己的鲜血铺天盖地的喷溅而出,对面的少年,舔剑甩袖森然冷笑。
那冷如万年寒冰的眸,染着兽一样嗜血的朱红。
少年身形迅猛,那些黑衣人反应亦速,冲上来团团围住他。可他不急不缓,提着剑,朝着左小吟所在的方向冷冷出声:“放开她。”
那些男人,嗤笑于小刺猬的嚣张,六个人一并朝着他冲将上来。左小吟顾不得身上的伤,一个踉跄朝前跌了一步大喊:“小刺猬!!”
然而,那少年宛如已然是左小吟和简止言从未见过的一个人。
剑如惊鸿,芒如白蛇。
血如织锦张扬,他浴血而战,笼罩在煞间。那一刻,他只如修罗。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小刺猬剑法如此刁钻狠辣,大意轻敌下,损伤不少。而最后,他们退后想要重新冲上来抓小刺猬之时,身后明显为首的一个男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手无缚鸡之力的简止言,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小刺猬给吸引的时候,一个诈敌之计给拿剑架在了颈上。
这下,黑衣人是彻底栽了。
那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横在脖子上的剑,余光瞥了背后的少年,顿了一下,而后很是平静地说:“我们走。”
简止言小心地挟持着黑衣人首领,冷笑地说:“让他们先滚。”
那些人愤怒地盯了简止言,可是黑衣人首领却噗一声笑了,挥了手说:“滚吧。”
那群黑衣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慢慢退开,刷地一下都消失了身影。
那黑衣人首领开口了:“小兄弟,现在可以放了老夫吧。”
“等着。”简止言把身上繁缛的女装腰带给一把抽了,末了让小刺猬上来按住那首领,直接把他给捆成了个粽子。
左小吟一瘸一拐的走上来,看着那个首领,说:“这腰带不结实,他会跑的。”
简止言笑了,弯了眉眼,笑的很开心,从手里拿出一块其貌不扬的牌子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地挥了几下。随后踹了那黑衣人好几脚,笑眯眯地蹲在他面前说:“老头子,我不把你面罩扒下来,我还是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但是呢,这个系在你腰上的破牌子,我就收了。如果你不追我呢,我就把着牌子给你放到半路上,我相信你能找到。但是,如果,我说如果,我感觉到一点点被跟踪的痕迹,抱歉,就别怪我把这牌子要么给毁了,要么不小心送给了当朝宰相左卫大人。”
“小兄弟胆识不错,放心,老夫还不至于骗几个半大孩子。你们走吧,这次就放过你们了。那牌子,就权且当送小兄弟的好了。”那黑衣首领,不恼也不急,声音还带着笑意。
简止言听到这话,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拿着那牌子拉着左小吟,带着小刺猬转身就走。
结果那中年首领却又开口了:“小兄弟,你姓什么?”
简止言嚣张地狠,把那牌子直接就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回头朝他笑:“行不更名,简止言。”
那首领没有在说话,目送着三个孩子互相搀扶着离开。
简止言吗。
姓简么……有意思。
居然,还和左卫的私生女混在了一起。
很久之后,他轻松挣开了束缚,一打响指,那几个黑衣人刷刷地出现在他身边。
“魁首,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您。”
“无碍。去,派人给我查查,简止言这个孩子的底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孩子,能大为我所用啊。”
“可是,小皇子他……”
“那个会用剑的娃娃,不是小皇子。乔楚这个千年狐狸精,用障眼法又玩了九阁一把。故意放出消息说小皇子被藏在这里,结果却搞了个假的在这里等着。不用找了,真的小皇子估计早被乔楚给带走了。”
“那我们怎么办?”
“该追乔楚的继续追着,给我留几个人,专门监视这里。我倒要看看,左卫这个腐书生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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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莫名其妙的追杀之后,一下平静了很久很久。
好像那次黑衣人事件,不过是他们同时做过的一场梦而已。
只不过,三个人还是慢慢地变了。
小刺猬开始讲话了,虽然依旧是惜字如金,但是却足够让左小吟和简止言惊奇了。
而简止言呢,越来越爱看书了,也越来越让小刺猬看不透了。
唯一看起来什么都没改变的,就是去了左家主宅当丫鬟的左小吟。
她白天里,去那做工,领回来点工钱,捡点剩菜剩饭什么的,回来做的饭菜,倒也是香喷喷地让人食欲大增。
那个处在一大片杏园的左家后院,仿佛是这个世界上被人遗忘的角落。只有三个半大的少年少女,相依为命。
小刺猬甚至还想,如果就这么平静的过着一辈子,也不错。
有左小吟每天给做饭,缝着衣服,还能顺便欺负欺负她。
还有简止言和他的某种说不出来的默契,他们更像是兄弟。
他和简止言无事,就在杏园里挖陷阱,逮野狍子。
偶尔过节,还能一起偷喝个小酒,弄两杯好茶,谈这胸中抱负,抒这少年张狂的壮志凌云。
简止言说,他誓要为一世文相,造福百姓,叫这世间更加繁荣,叫这腐朽堕落的王朝,重新变个模样。
小刺猬话少,并不像简止言情绪勃发时满腹经纶,说词弄赋。只简单地一句:他要报仇。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简止言的表情在某一瞬间有些古怪。似是月光过于浮华,让那少年如玉的脸庞,衬托地有些隐隐地伤痛,以及,不能碰触的阴影和黑暗。
小刺猬并没有注意到。
他并不知道让自己变成孤儿的这一切,究竟是拜何人所赐。他只知道,他的仇恨,是因为不公不正不清不明的腐朽王朝制度。
他要改变。
要用自己的手,将这时间一切黑暗和扭曲涤荡。
那是属于他的仇恨。
而那时,抱着果子猛吃的小姑娘左小吟,捧着脸看着他俩,嘟着嘴说:“你俩都是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我的愿望很简单,就这样和你们高兴过一辈子,就够了。”
她的愿望,是他们三个人之间最简单的。
可谁曾想过,如斯简单的愿望,却是他们三个人中,最终也未曾实现过的幻想。
世事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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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左小吟十二岁生辰临近的日子。
左小吟自生辰临近的时候,开始莫名地发了热。
并不发烧,她却不断地喊着热。
起初,小刺猬和简止言并没有当回事。两个人都觉得,可能是左小吟累着了。而左小吟在生辰临近的有一天,出事了。
那天夜里,左小吟很晚都没回来。简止言和小刺猬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决定去左家大院去找她。
简止言一个落魄家的孩子,自然是不受欢迎的。小刺猬是碍于人家好歹也算半个客人,就有那么一个下人偷偷领着他们来到了左家下人住的地方。
一看到院里的情景,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左小吟正被人吊在树上,下面一个浓妆艳抹地贵妇人,正坐在椅子上,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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