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拴在棺材角。然后将红绳的另一端压在右手边的棺材底下。
这个意思就是男方手拉着女方的手,两人恩爱长长久久。有睡客家人在时候,我会解释一番,当然现在没必要向假和尚唠叨这些了。
摆好必需的酒菜和白米饭,在两口棺材中央焚香祭拜,我顺手抱起女睡客的骨灰,走到右手边的棺材旁,开始举行仪式。
睡客的仪式与普通人成亲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只不过睡客是躺着,在拜天地和拜高堂的时候,我会牵动连接两口棺材的红绳,这个时候杜浩会耍些手段,使棺材发出点动静。
这时,睡客的父母便会深信不疑。
转移到两口棺材中间,我牵起红线,习惯性的喊道:“一拜天地!”
阴亲不需要张扬,我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主要是为了不打扰睡客安宁。
红线是普通的棉线,在我牵起的时候竟然感觉像是浸润了冰水,凉的手心触电般的刺疼。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为什么,放着男睡客的那口棺材突然发出“砰砰”的声音。
杜浩这孙子还挺配合的!
“二拜高堂!”
我转过身面朝南方,再次牵动红线。只感觉汩汩如丝般的凉气从指间流走,像是打点滴般,沿着血管流向四面八方。
“铛!铛铛!”
男睡客的棺材再次震动起来,这次比上次还要强烈,似乎要破棺而出。
“孙子哎!我让你糊弄糊弄就完了,你特么干了些什么?”假和尚涨的老脸酡红,匆忙摘下脖子上的佛珠,用力压在男睡客的棺材上。
被假和尚这么一吼,我顿时清醒许多。忽然想起杜浩被拒在了门外,那刚才的棺材……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双腿就越不听使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手心火辣辣的疼。
低头去看,赫然发现手里的红绳,已经湿漉漉的,流淌着猩红色的鲜血,竟然沿着红绳逆流而上,汇聚在女睡客棺材的左上角。
“铛!铛铛!铛铛铛!”
“夫妻对拜!”
幽幽的声音从身后飘出,分不出是男是女,辨不出年长年幼。只觉得身后刮起阵阵阴风,搅动屋里的气流,将香炉里的贡香全部折断。
“夫妻对拜,夫妻对拜!”
像是从坟墓里爬出的老太太的声音,直勾勾地抵在脊柱上。无穷的力道压着我的脖子,一点点躬下身去。
“救我!”我努力地伸手求救,那假和尚跟死了似的,闭着眼睛合十念经,而男睡客的棺材却更加躁动。
“老秃驴!”
我感到很绝望,也很气愤。
这屋子果然不太平,那红绸子后面到底盖着什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关键时刻出来插一脚!
娘了个骚蹄子,老子的胳膊怎么就抬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暗暗叫苦,试图反抗,却发现好像我已经不再是胳膊的主人。
“夫妻对拜,咯咯咯,这姑娘不配嫁给我孙子,她被你玷污了!”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心底,压得我快要窒息。
“夫妻对拜……哈哈哈哈!”
额头触碰到冰凉的骨灰坛子,鲜红的血水滴在头顶,冰凉,冰凉,将我萎靡的精神不断提起。
“小伙子,该入洞房了!呵呵……”
几乎同时,聚集在后背的压力猛地消失,“砰”的一声,只感觉脑袋一沉,便失去了知觉。
“孙子,醒醒,孙子,醒醒哎,这特么是你该躺的地方么?”
我感觉脸蛋被一双大手用力搧来搧去,刚睁开眼,便看到假和尚鼓着腮帮子,“噗!”地喷出一口凉茶水。
“干什么!”我瞬间恼怒。
“干什么?你看看自己干了什么?”假和尚拍着身边的棺材,“我让你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你倒好,把人家奶奶惹出来,你看看自己干了什么?”
揉了揉酸痛的后脑勺,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假和尚拍的棺材里,而左手边还抱着女睡客的骨灰坛子。
“该入洞房了!呵呵……”老太太苍老的声音令人直打颤。
太诡异了,我要跑,去找杜浩!
在这里谁也信不过,说不好连自己都会分不清人间还是阴间。老秃驴大黑狗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的?